&ldo;现在什么时候了?&rdo;
&ldo;刚过凌晨,离天亮还早。&rdo;
听他这么说,田云逐才从姜浔冷峻的侧脸上收回目光,注意到了姜浔身上不寻常的地方。他端坐在病床旁边,身上的病号服不见了踪影,无菌服里面整整齐齐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ldo;浔哥,已经过了凌晨了,你怎么还不睡?&rdo;
&ldo;我也不想睡。&rdo;
&ldo;你手上的绷带怎么拆了?&rdo;
田云逐在病床上动了动,似乎想把自己撑起来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惜他的体力并没有随着短暂的苏醒一起很快恢复,身形摇晃。
姜浔眼底那个苍白的影子也在摇晃,仿佛随时会像水里的倒影一样破碎掉。
这一刻,他越是脆弱,姜浔就越是恨不得将他打碎了,再亲手一点一点重新拼凑。用自己的手重塑一个田云逐,还他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原本该有的健康乐观,阳光恣意。
&ldo;因为我根本没受伤。&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手臂和肋骨的那些伤都是骗你的。&rdo;
&ldo;这,这怎么可能?&rdo;
田云逐以为姜浔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灯光底下,他的表情严肃得有些过分。田云逐愣在那里,意识有些模糊,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恨不得不去听姜浔的解释。可是姜浔神色严峻,下定决心把一切当着他的面直白地剖开。
&ldo;都是骗你的。救援的时候我只受了一些轻伤,剩下的都是为了把你留在医院故意编出来的。&rdo;
田云逐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留下颤巍巍的影子。
&ldo;田云逐,你可以怪我,因为我也没打算原谅你。
你肚子上的伤,那天发生的事,你不是也一直瞒着我?
要说骗人,我们俩个还真是半斤八两。&rdo;
田云逐听了这话,眼光短暂地闪烁了一下,身体重新深陷进洁白的床铺里。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响,不仅仅因为吃惊,难过,更因为实在丧失了勇气。
&ldo;你都知道了?&rdo;
&ldo;我不该知道什么?
田云逐,你总是这样给我&ldo;惊喜&rdo;。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不该做地我都做了,可是你呢?你总是在我自己以为竭尽所能终于打动了你,说服了你的时候,以为你终于放下固执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的时候,一次次给我当头一棒。你表面答应的好好的,让我以为你心里也和我一样相信着,坚持着,可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一次次让我不知所措到了可笑的地步!
田云逐,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rdo;
&ldo;浔哥!我不想瞒你,也相信你说的我们,愿意好好配合治疗,我很努力地让自己从那些很没出息的恐惧里摆脱出来。可我……反正是我不争气……让你失望了,对不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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