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让你躲在家里跟我亲热了?你不走,我还要赶你走呢!&rdo;
石万山张中原以及洪东国夫妇,全都低估了张中原后院这场火的火势,他们显然忘记了世上不乏喜欢火上浇油的人。
得知张中原并没在高丽美的通牒期限内赶回来,王辅文暗自窃喜:事情正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变化着。他不失时机地出现在高丽美家里,对坐立不安忧心忡忡的高丽美进行攻心战,&ldo;丽美,你好好考虑考虑,你真的不去医院,我就马上回公司。&rdo;
高丽美不说话,只是不断地唉声叹气。
王辅文拎着包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架势,&ldo;丽美,不是我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确实是太说不过去了。你电话打了口信也捎了,他就是远在美国,但凡心里有你和这个孩子,也早该飞回来了,对吧?&rdo;
这话触痛了高丽美的神经,她咬着嘴唇看着他,终于开口,&ldo;你等等。&rdo;
王辅文知道自己的话切中了要害,他不能让她再犹豫了,&ldo;我只是提个醒,主意你自己拿。今天是星期五,做了,你可以休息两天,下周一就能上班。你再犹豫一次又得等到下周。那时胎儿都两个多月、了,除非你把他生下来,否则只能引产,一般的人流手术不行了。你别觉得难为情,我是当过丈夫和父亲的人,有过经验教训,给你说这些,是不愿意你吃更多的苦头:&rdo;
&ldo;王经理,你是人事部经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公司非要规定我们五年内不准生孩子呢?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真的就会被解聘吗?&rdo;高丽美想最后一搏。
&ldo;怎么说呢,就像计划生育是中国国策一样,这也是公司铁的纪律。你想啊,女职员一怀孕,就基本上干不了什么活,生育时还要休产假,工资要照给不说,还要这个医疗费那个保险费,不给就违反了劳动法,公司还得当被告,你说公司怎么办吧?你要是公司老板,也不愿意供着她们是不是?&rdo;
&ldo;如果单位都这样的话,所有女人都不生孩子了?&rdo;高丽美只认这个理。
&ldo;那是另一个概念的问题了。你要是在国家的单位,没问题啊,可你是在外资公司嘛,公司有约在先,对吧?这就怪不得公司啊,人,总要遵守游戏规则嘛。&rdo;
见高丽美愣愣地看着自己,王辅文知道她听不明白,便换成深入浅出的话,&ldo;时间宝贵,不扯那么多了。丽美你想想,一个多月后你就能正式步人白领阶层了,月薪四千块,在汉江是高收入阶层了吧?你要是被解聘了,还能找到这样的单位和工作吗?现在,大学生研究生甚至博士,失业的找不到工作的都一抓一大把,你找到这份工作,容易吗?汉江市想得到你这职位的人,恐怕都成千上万。&rdo;
&ldo;可是,我岁数也不小了……&rdo;高丽美还是下不了决心。
&ldo;年纪轻轻的,怎么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来?现在什么时代了,医疗技术又发达,女人都是很晚才要孩子的。丽美,实话告诉你吧,你进公司是我拍板的。当时孙总和黄总在你和王洁之间无法取舍,因为王洁是市里一个主要领导的亲戚,他们便把决定权交给我,让我全面考核衡量。你的文凭和工作资历都比王洁差远了,但我宁可得罪市领导也要你,我图什么?图个缘分!王洁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呢。你一走,她立马就顶上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rdo;
高丽美被彻底击倒了。想到张中原的自私和骗术,想到他带给自己的麻烦,想到即将来临的痛苦,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一抬头,她恰好看见桌上镜框里的张中原正对她笑着,仿佛正在为他的阴谋得逞而得意。她一下怒不可遏,上前抄起小相框就朝地上摔,咬牙切齿的,&ldo;张中原你这个骗子,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王经理,我们走。&rdo;
锁上门,两人肩并肩出去,情形倒真像一对夫妻。对门邻居刘大妈从窗户里盯着,直到他们一起上了桑塔纳,直到车子扬尘而去。刘大妈鼻子里哼一声,露出满脸不屑,只差朝地上吐唾沫了。
在医院经历了一番痛彻心肺的折磨,几乎虚脱的高丽美被王辅文扶上桑塔纳后,一直闭着眼睛让自己恢复点元气。车行一阵后停下,王辅文拍拍她惨白的脸,&ldo;丽美,醒醒。下车了。&rdo;
高丽美迷迷糊糊睁开无神的眼睛,看见车外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猛然坐直身子,&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ldo;一个朋友到北京混去了,让我帮他看旁子。屋里设备齐全,你在这儿养两天,我照顾你也方便。&rdo;高丽美急了,&ldo;不行不行!我不住别人的房子,我要回家。&rdo;
&ldo;急成这样干吗?我能把你吃了?真是的。我们老家有句话说,鸡屎当墨好人当贼,我看你就是把我当坏人了。&rdo;
&ldo;我没有那个意思,太麻烦你了。&rdo;
&ldo;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么多客套,你那个破平房条件差不说,我也不好去照料你,万一出个什么情况怎么办?来吧,我扶你下车。&rdo;
想想也是。高丽美不设防了,伸出胳膊任由他搀着蹒跚前行。上楼梯时,她自己扶着扶手,一步一喘两步一歇,后来干脆停下不动了。
&ldo;怎么了?&rdo;
没有回答。虚汗从高丽美苍白的脸上淋漓而下。王辅文立刻蹲下身子,示意她趴到背上去。高丽美缓过一点劲儿来,虚弱地说,&ldo;不用,我自己能走。&rdo;
王辅文二话不说,张臂将她横抱着&ldo;噔噔噔&rdo;上楼,一边气喘吁吁地责备,&ldo;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搞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要么你以为自己是大明星?放心,没人注意你。&rdo;
用钥匙扭开铁门,王辅文径直往卧室走,把高丽美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转身就去厨房。不一会儿,他端来一碗红糖水煮鸡蛋,放到床头柜上,把她扶起来。她有些尴尬地半躺着,眼睛不知看哪儿才好。
&ldo;你趁热吃,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rdo;
王辅文一出门,高丽美立刻全身放松,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她的妊娠反应很大,一直吃不下东西,子宫里那块肉团一摘除,她立刻感到了饥饿。不管王辅文对她多好,他在跟前时她还是感到拘谨,现在他不在,她就完全可以不顾吃相。她觉得王辅文是故意离开,是善解人意,心里又添了一份感激。
吃好了,她正想起床上卫生间,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便赶快又躺下去闭上眼睛。王辅文轻轻走进来,把一个塑料袋放到床头柜上,把碗收走。高丽美睁开眼,看到塑料袋里装的是卫生巾和女用内衣内裤,顿时脸烧得厉害。
不一会儿,王辅文又轻轻走到门口往里探头,高丽美不好再假装睡着,坐起来说,&ldo;王经理谢谢你。&rdo;
&ldo;你老是跟我客气。我走了,餐桌上有你吃的东西。你什么都别干,千万别沾冷水。明天我再来看你。&rdo;
王辅文头也不回地离开,但他能感觉得到,背上黏着高丽美充满感激的目光。
抢险救人一刻也没停歇。
&ldo;泥块湿乎乎的,可能就在这儿了。&rdo;王小柱说。大家加劲地一镐一镐挖下去。挖了几分钟,果然一股水柱冲天而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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