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有您一封特快专递。”
小赵把所有信件轻轻摆放在范丽华桌上,便退出了办公室。那封特快专递是鲜艳的蓝色封皮,安静地、不引人注目地躺在所有信件的最上端。范丽华嘴里继续和下属们说着话,眼睛随意地在特快专递的信封上扫了一眼。寄信地址是本市一个陌生的地址,寄信人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范丽华的目光滑了过去,准备等工作忙完再拆看那些信件。
可是忽然间,说不清为什么,范丽华的心怦怦紧跳了两下。她的目光再次扫向那封鲜蓝色信封的特快专递。陌生的本市地址和陌生的姓名。范丽华对自己的业务范围很熟悉,只是一眼便可确定,这不是与自己有公务关系的信件。
那么会是谁呢?范丽华莫明其妙地走了神,把话停下来,扭头看那封信。
下属们都安静地看着范丽华,范丽华心里隐隐出现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她转回头,想继续和下属们的讨论,但有一位下属十分善解人意,笑着请范总先看看她的特快专递。范丽华犹豫了一下,努力克制住内心那种无名的不安情绪,坚决地把头转回来,接着对下属们谈起自己的想法。
直到大家都离开办公室,范丽华才拆开那封信。在拆信过程中,她的呼吸难以解释地急促起来。大信封贴得很结实,撕来撕去撕不开,最后范丽华用剪刀将它剪开,倒过来在桌子上磕了几下,两张薄薄的纸片从里面飘出来,落到桌上。有一张上只有一行电脑打印出来的字:请于一天内把五万元人民币存进这个账户。后面是一串数字。范丽华心里那种不安更强烈了,她伸手拿起另一张背面向上的纸,翻过来一看,立刻呆住了。
这是一张电脑打印出来的照片。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范丽华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竟是一张自己正在和高山做爱的裸照!
范丽华猛地将照片翻过来扣在桌面上,“砰”地站起身,并下意识地抬头张望了一下。办公室里只有她自己一个。她像是突然进行了一次百米冲刺似的,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心脏跳得很慌乱,大脑也有短暂的混乱。过了两分钟,她才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坐回椅子,将那张照片再次翻过来细看。
没错。这并非范丽华的幻觉。的确是一张范丽华和高山做爱的裸照。
照片里是范丽华和高山的上半部身体。范丽华在前,高山在后,他们的脸都朝向镜头方向,他们的身份因此而暴露无遗。两人的脸上都泛着光,那是因为他们在大量出汗。范丽华微微闭着眼睛,高山则像在凝视着前方。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像是既痛苦,又快乐。范丽华离镜头更近,赤裸的胸部格外显眼,饱满的辱房略有些下垂,高山的手从后面伸过来,紧紧捏着这两只辱房,手指的深陷显示出辱房柔软的质地,有种惊心动魄的刺激。他们的身体贴得很紧,无须任何说明,就能看出他们正在进行什么样的行为。
范丽华像是跌入了深深的水底。她闭上眼睛,必须很用力才能保持自己的呼吸。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前,在那些一边享受着性爱一边提心吊胆惟恐泄密的日子里,范丽华也曾有过无数的担心,但即使最可怕的假想,也没有眼前的照片这么具体,这么真实,这么无可抵赖,这么令人恐惧。
天哪!
范丽华只恨自己不是在一场噩梦里。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残酷的形式冲向自己,毫无预兆,却是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在短暂的几分钟里,她真希望世界就在这一刻爆炸掉,让自己和所有的人一起同归于尽,以免日后遭受可以想像的羞辱和折磨。
然而范丽华毕竟是范丽华。很快的,她就从这种于事无益的空想中挣脱出来,再次拿起那张照片,带着窒息般的痛苦仔细端详。这一次,除了画面上令人心惊的两个裸体之外,范丽华很快辨认出了这张照片中的背景。她的心脏再一次狂跳起来。
这张照片,竟然是在范丽华和高山租住的房子里拍的!
深蓝的纯色床单,因为高山说过喜欢,范丽华悄悄买来铺在床上。在画面中,这深蓝的颜色将赤裸的身体衬得格外突出。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莫奈油画的复制品,虽然因为焦距的关系模糊不清,但大致的轮廓和色调还是能够确定。虽然仅此两样可以作为参照物,但足以让范丽华相信,这的的确确是他们那间卧室的环境。
对范丽华来说,这一点的认定,实在是件可怕的事情。
事实上,当范丽华和高山租下这套小居室之前,他们曾在数家饭店的客房中做过几次爱。也正是因为那几次做爱的极度诱惑,才使得他们最终下了决心,孤注一掷地快速租下那套房子。虽然在饭店开房间的过程中,两人都非常小心谨慎,但那毕竟是他们不熟悉的外部环境,如果说在那些地方出现意外,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而现在,竟然是在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出现这样的事情。在租房时,考虑到两人的安全因素,他们小心周到,照顾了方方面面的细节,在地理位置较偏僻的地方找到这套房子。所有的联系都是高山单独出面,自然他用的是假身份假姓名。房租一次性付了整整一年,这令房东颇感满意的行为,其实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和房东的接触。房子里生活设备齐全,除了必须自备的床上用品之外,无需他们添置任何器具(事实上只有床才是他们必不可少的需要)。那条床单,还有枕头、毛巾之类的小东西,都是范丽华自己悄悄买了,独自开车送去的。
当他们安顿好一切,正式开始使用这套房子约会后,每一次的见面都非常谨慎。虽然他们总是不断地渴望对方的身体,但他们却一直努力将这种欲望克制到最低限度,使得两人的约会次数保持着每周两次的频率。每次见面时间大致是固定的,如有变化,事先会通过电话告知对方,再另行约定时间。他们都小心地前往那套秘密住所,注意观察是否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在那套房子附近,两人绝不左顾右盼,对于偶尔擦身而过的邻居熟视无睹,直接地、快速地开门进入。并且,无论是来还是离开,他们从未一起并肩走过,总是隔开一段时间,先后行动……
所有这些细节,他们都那么谨慎,难道这还不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么?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无情。尽管他们慎之又慎,这张以他们租住房子卧室为背景的可怕照片,还是突兀地出现在范丽华眼前,无可改变。对范丽华来说,这就意味着,不仅她和高山的关系已经被人发现,而且这个发现是如此深入,甚至彻底进入到他们最隐秘的空间,以他们全无觉察的形式对他们实施窥探,并且成功地掌握了证据——足以致使他们俩身败名裂的证据。
天哪。那人是怎么办到的?
范丽华充满恐惧地看着这张照片。她无法确定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照片中她和高山的状态,显然是他们做爱时经常采取的体位之一,因此没有任何特殊性可以帮她确定出做爱的时间。两人都是赤身裸体,因此也无法以身上的衣物来确定这是哪一次的做爱。背景是卧室里挂有装饰画的那面墙,他们的床正和那面墙相对……
想到这里,范丽华打了个冷战。她忽然从这个画面中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她根本弄不明白这张照片是从哪儿拍摄的。因为如果想拍下照片中这个角度的画面,必须从床头的位置。而他们的床头也是一面墙,这面墙严严实实的,没有任何可以供外人窥视的窗户!那么,那个人是怎么拍到这张照片的呢?
范丽华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间卧室里的每一个布置和摆设。她算得上一个细心人,能够清楚地记得,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床头的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其中一个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式样陈旧的台灯,那是房东家原有的,他们没有另外再买。另一个床头柜上则只摆着几本范丽华拿去的杂志,还有盒装的具备特殊用途的湿纸巾。除此之后,带窗户的那面墙前,摆着一个带穿衣镜的大衣柜。除此之外,这间卧室便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了。
如果偷拍照片的人是从窗户那下手的,比如像电影里所描述的那样,从对面那栋楼的某个房间用长焦距相机拍摄,那么画面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基本是正面的,而会有相当大的倾斜角度。这一点儿范丽华可以很确定,因为她对自己和高山做爱的体位相当熟悉。当他们以这种体位做爱时,面孔一定正对着床头那面严严实实的墙,不可能被人用相机拍下却一无所知!
可是再看一眼照片,里面的一对男女,分明就是范丽华和高山的面孔,而且那种表情和体态,范丽华绝不可能弄错的。并且当范丽华再次细看照片时,发现高山右肩稍下的地方,清清楚楚的长着那颗黑痣,她自己左辱上方的那颗小痣也同样清晰可见。这使得范丽华期望这张照片纯系伪造的念头完全破灭了。
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不管那个人是怎么办到的,总之,他,或她,已经成功地拍下了范丽华和高山做爱的场面。显然这并非一日之功,显然这人对范丽华的情况掌握得很清楚,将一封特快专递以准确的地址和邮编发到了范丽华的单位来。
想到特快专递,范丽华忽然意识到什么,抓起那个艳蓝色的大信封仔细研究,想从上面的寄件人姓名、地址或者字体中辨认出什么迹象来。然而她失望了,所有的信息都是陌生的。那个寄件人的姓名居然是可笑的“王阿福”,范丽华即使再笨,也不会相信那个敲诈者会将自己的真实信息留在这个信封上。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半文盲的杰作,稍一动脑筋,就能猜出不是正常的笔迹。对一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偷拍下这种照片,并将之用于一场敲诈的人来说,以隐蔽的身份给范丽华发一封特快专递,实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也许那人早就断定了,范丽华绝无胆量报警。
是的,当范丽华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时,第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报警!紧接着她就明白,这已是一个难以躲过的灾祸,而且必须由她自己的力量来承担了。
随着那张照片同时寄来的另一张纸片上,只用电脑打印出一句简单的话:请于一天内把五万元人民币存进这个账户。
话说的客客气气,清清慡慡,仿佛这是和范丽华之间一个确凿无疑的约定,此刻在提醒她将其实现。一句啰嗦话都没有,既不多余地说明自己的目的,也不声色俱厉地加以威胁,只以一句简单的话和一串数字完成这封信的使命。而这对范丽华来说,已经足以说明这一切并非善意的玩笑,必须——别无选择地——按照信上的要求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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