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刻,君辰才回过了神,把这个风向奇怪的对话扯回了正题:“你也别在里面一直待着了,再过一会发布会正式开始了你就要准备登台了。”缪的语气倒是听不出半点慌张:“知道了。”君辰看起来也就是来确认一下缪的动向,说完了这一句话就转身准备离开。夏梨听到了君辰的脚步声,刚准备松一口气,就突然又听到身后缪叫住了君辰。“等等。”夏梨这一口气直接梗在了喉咙里,再度提起了心。“怎么了?还有事吗?”缪一手捂着夏梨的嘴,一手把玩着夏梨的耳垂,就这样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还记得你许诺过我什么吗?”君辰道:“君裴,你是觉得我会反悔吗?”缪轻笑了一声:“怎么会呢,就是我突然有些记不清了。”“只要你好好参加这次的发布会,不管是钱还是名,我都给得起。君裴,如果你的确有能力,君氏财团交给你接手也不是不行。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当然满意。”缪答道,“我待会出来直接去会场那边。”这一次君辰是真的走远了。过了许久,等确认没有了声音,夏梨才用了一些力,推开了缪的手。缪也相当顺从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你都听到了吧。”“你能给我的就只有那一点。但是君家能给我的,是功名利禄。至于自由,我也大可以自己拿到。”“夏梨,你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夏梨张开了嘴,一时竟是说不出话。他的许诺,在君家给出的东西面前,实在是分量轻到不值一提。“还是说,你准备拿出一些其他的筹码?”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比如说,来点感情牌?或者,那个筹码就是你自己?”还没等夏梨回答,缪就先牵起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喉结上。“别玩这套了,我认识你了这么久,你也从来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你应该还有其他杀掉我的方法吧,你为什么不用?”在说话时,缪的手指也按着夏梨的手,开始一点点发力。他就这样近乎主动地,将自己的咽喉送入了夏梨的掌下。“就像以前一样直接杀了我,不是更轻松吗?”缪的表情犹带几分温情,眼神却是冰冷到了极致。早在这一次的测试开始时,缪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中的那枚芯片。如果在他没有生出自我意识的时候,这枚芯片完全能随时将他彻底粉碎。不过这是在之前的时候了。在缪开始了第十三次测试之后,逐步接管了自己身体的绝对控制权。在现在,缪身体的参数设置,已经可以被他自己随意修改了。这也就意味着,他拥有了一具强大到远超人类的想象的躯体。这一枚芯片,在目前已经无法完全销毁他了,至多只能将他重伤。在离开了夏梨身边的这几日,缪一直在等待着夏梨发动那枚芯片。不知道为什么,缪的心中一直有一种隐隐的期待。缪在等待着看到夏梨发动芯片想要销毁他,最终却发现一切的发展都超出自己预期的崩溃模样。如果夏梨露出那样的表情,一定会格外惹人怜爱。但缪唯独没有想到,等了这么多天,夏梨都没有要动用那枚芯片的意思。这样的作风,完全不像是之前杀伐果断的夏梨。“我不想。”眼前的青年甩开了他的手,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肩膀。那对琥珀一般澄澈而漂亮的眼睛,就这样带着些许水意,认真地凝望着他。缪怔了一下缪可以在这对眼睛瞳孔的反射中,隐约看到君裴那张脸的倒影。在之前的每一次,他都会觉得,夏梨是在透过自己看向君裴。可在这一刻,他的想法好像变了下。明明还是这一张脸,但这一次倒映在夏梨眼中的,好像终于是另外一个人了。他那颗沉寂数日的人工心脏,好像再度跳动了一下。夏梨的眼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泛起了潮红,握着缪肩膀的手也稍微松开了一下。就在缪以为夏梨要放开手的时候,夏梨却是突然用力地揪住了缪的领口。缪那一身整齐漂亮的西装,立刻就变得凌乱了不少。“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的错。”夏梨的声音逐渐变得低哑:“所以我不想再这样了。”不仅是缪在为这个循环感到疲惫,他也同样如此。每一次,都要把那个前一晚还在和自己耳鬓厮磨的对象亲手销毁。他的心已经在这十余次的循环中几近彻底腐坏,成了一团毫无感情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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