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季说:&ldo;男女有别,微臣不好碰娘娘的身子,请皇上让产婆进来吧。&rdo;
李江请了产婆进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挽着简单的发髻,穿得干干净净。进了屋先给骆显和舒慈磕了头,然后恭恭敬敬地请舒慈躺回床上,将床前的帷帐放了下来。
&ldo;娘娘,宫道开了,但还是太小,皇子恐怕很难出来。&rdo;产婆检查了一番,这样说道。
舒慈额头沁出了汗水,咬着唇:&ldo;扶本宫起来。&rdo;
产婆和紫婵一人一边将她扶起来,她撑着后腰,继续在屋子里绕圈。
从晚膳前一个时辰,到更漏滴到了二更天,舒慈不知道在这屋子里绕了多少圈,擦汗的帕子更是不知道浸湿了多少条。骆显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徐季的目光也越来越凌厉。
徐季:&ldo;……&rdo;
产婆又扶着舒慈进屋查看,一会儿便出来,道:&ldo;可以准备起来了。&rdo;
骆显还不明其意,徐季倒是先高兴了起来:&ldo;甚好甚好!&rdo;
&ldo;怎么了?&rdo;
&ldo;恭喜皇上,皇子要出生了!&rdo;徐季欢喜极了,简直比自家夫人生孩子都还要激动,没办法啊,估计再磨蹭两个时辰,他就要被推到菜市口去了。
骆显先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放下,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其痛苦的叫声。
&ldo;啊‐‐&rdo;
徐季条件反射性的腿软,再看一眼眼前的男人,果然,又垮下了脸。
&ldo;不能去不能去!&rdo;徐季看他有要进去的意思,赶紧拖着老骨头挡在了骆显的面前。
&ldo;朕不信产房不吉利那一套鬼话,你赶紧让开。&rdo;骆显寒着脸看他,大有他若不让便一脚踹开的意思。
徐季冒着被踹飞的危险进言:&ldo;微臣知道皇上对娘娘的心意,只是这时进去对娘娘反而无益。她正在要紧的关头,您进去就是让她分心,她若是注意力不专一,很容易出现危险啊!&rdo;
徐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ldo;妇人生产尤为危险,您不在娘娘还能扛住,您要是进去了……&rdo;
骆显收回了腿,半晌,他转身朝殿外走去。
&ldo;这是……&rdo;徐季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
老人常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这话果真不假,此时的舒慈便感觉到自己肉身已经和魂魄分离了,那个躺在床上青筋暴起的女人和悬在空中的女人都是她,但都不像她。
她大脑轰鸣一片,整个思绪都是混乱的,眼前似乎还出现了重影。她知道,这是用力过度的征兆。
&ldo;娘娘!娘娘!&rdo;
紫婵的声音,舒慈低头看她,她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
&ldo;紫婵……&rdo;她轻声喊道。
&ldo;娘娘,奴婢在!&rdo;紫婵回应道。
周围的一切声音又回来了,她耳中被灌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产婆的鼓劲儿声,有紫婵的呼喊声,还有端着盆子进进出出的紫鹃的脚步声。
&ldo;皇上呢?&rdo;她满头大汗,倒在枕头上。
&ldo;皇上在外面等着您和小殿下呢,您再加把劲儿,殿下马上就出来了。&rdo;紫婵说道。
舒慈摇头,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挤压了一遍,她说:&ldo;我不行了……&rdo;
&ldo;娘娘,您别这样说……&rdo;紫婵带着哭腔喊道,&ldo;您行的,您一直都很厉害啊!&rdo;
舒慈瘫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布袋子装了起来,空气稀薄,肺部难受至极,她使不上劲儿,喘不匀气,她觉得整个人都已经和这个世界剥离了开来。
&ldo;喊他进来……&rdo;她闭上眼,双手拽进了被面。
产婆赶紧道:&ldo;娘娘,您可不能放弃啊!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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