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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第2页）

杜东辰大义灭亲，举报有功，免其死罪。他又自领流刑三千里，以此保下了两个嫡亲的妹妹，杜含玉和杜含烟，三人一道发配岭南。皇上念其有情有义，特赦他无罪流放。就是说，他可以在岭南那种艰苦的地方，做一个老实的小民，了此残生。当然，他这种生下来就成为贵公子的人，能不能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妹妹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韩谋因为朱礼冤案错判而下罪己诏，并自罚食素一年，所食之物亲自耕种，算是体罚。封朱礼为亲王，重修陵墓，可惜朱家已经没有后人了，享受的只是死后的尊荣。但，朱礼应该瞑目了吧？之后，追封许文冲为国公，厚待其后人。还封了方娘子为忠义夫人，于其家乡建了忠义夫人祠。

当时因为劫狱受到牵连的众人，都被免责。而且因为参与到诱计之中，现在看是没什么特别，将来的前程一片大好。因此殉职的人，也在春荼蘼的强烈要求下，获得丰厚得多的抚恤。

突厥王子阿苏瑞，因八议减等之五议功、八议宾，由接手案子的宇文尚书向皇上上书&ldo;请章&rdo;，获准减刑后，当堂受杖刑四十，之后释放。夜叉挨打受刑的那天，长安城无数的姑娘前来看审，就为了目睹这位英俊绝伦的王子之身材。

春荼蘼对此很不慡，可让她更不慡的是，之后夜叉就被韩谋接到宫里，以外宾对待。她则被送出宫，和夜叉居然连一面也见不到。

十月三十，尘埃落定，在狱中等待问斩的杜衡提出要见春荼蘼。

她答应了，但带着自己的外祖父一起去的。

&ldo;老夫要看看，到底杜家败在谁的手上。&rdo;隔着铁栏，杜衡缓缓地道，并没有理会自己的老对手白敬远。

&ldo;杜老爷子，我们之前见过，不仅是在公堂上。&rdo;春荼蘼远远站着，冷声道，实在不愿意接近这个满手鲜血，如今人之将死，却还没有流露出善意的老头子。他白发苍苍，眼神却仍如鹰隼，傲慢非常。这算什么？死不悔改？在他看来，他只是败了，却没有错。

&ldo;以前老夫小瞧了你。&rdo;杜衡盘腿坐在干糙上，&ldo;最后一堂，你看似没有出面，但其实成败全是掌握在你手上，是你一手缔造。今天你告诉老夫，是不是从来没有证人？你设下陷阱，让老夫一步步踏入，最后不得壮士断腕，由东辰举报亲长，毁了他的名声，刺了他的心窝，才能保留我杜家惟一的血脉。&rdo;

第六十七章狡兔有三窟，我有三招

&ldo;你行事看似天衣无fèng，手脚利落，其实处处漏洞。因为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太完美了，本身就是问题。而你每当做了一件恶事，就要做更多恶事弥补。越做越错，越错越做，你怎么能不露出破绽？&rdo;春荼蘼抬起下巴，神情冰冷，&ldo;不怕告诉你，证人确实是有的，只是他们提供的证词，不足以让你伏法。杜仲确实有外室，但你低估了他对你盲目的忠诚，你做的那些恶事，他从没向他的女人透露半个字。至于说那个偷听到你和杜仲谈话的贼，你还记得当日说过些什么吗？&rdo;

杜衡怔住，神情茫然。

&ldo;时间太久了，你根本记不得。只是你心虚，你不能理直气壮，你平时的算计太多，所以你不能确定真假，却只能选择相信。&rdo;春荼蘼代杜衡回答，&ldo;其实，这个贼是我杜撰出来的，难道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老天爷对我可真好，想吃冰，天上就下雹子。想要证人，就凭空出现一个想做污点证人的贼！&rdo;

&ldo;你诈我！&rdo;杜衡眼中喷火。他在政治风云都能屹立不倒，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ldo;兵不厌诈。&rdo;春荼蘼稳稳当当站在那儿，满是强者与胜者的姿态，&ldo;上公堂就像上战场一样，比的是实力，也是计谋。原来，你不懂得这个道理。&rdo;

&ldo;罗立呢？&rdo;杜衡神色阴沉的问。

&ldo;你能为了保留杜家的血脉，让自己的嫡孙举报自己，他为什么不可以为了罗家，自首以承担下全部罪责？&rdo;白敬远插嘴道，看着这个老对手如困兽一般，心中快意无比，&ldo;诬陷朱礼一案。你是主犯，他是从犯，刺杀许文冲一案，他没有参与。况他为了立功，第二堂结束的当晚，就做了污点证人指认你。只是真正的证人就他一个，分量不够，但你的嫡孙亲自举报，情况就不一样了。说起来，他所受刑罚比你轻多了。只他一人处以斩刑，整个罗氏家族除了贬为庶民之外，没受到特别的惩罚。&rdo;

&ldo;成王败寇。&rdo;杜衡缓缓站起来。走向牢门，&ldo;白老头，我知道你心里慡快，可焉知我的今日不是你的明天？&rdo;

&ldo;皇上圣明，我又不想让白家成为大唐第一家族。也不想自己成为第一权臣，更没想过扶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将来再扶亲外孙登上皇位，做台面儿底下的太上皇。皇上心里明白我是忠臣，也知道我没有那么强大的野心，为什么要办我呢？&rdo;白敬远的神态仍然儒雅高贵。&ldo;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要除掉你的是皇上，陷自家于不义的是你本人！&rdo;

&ldo;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时运不济。失误在小人的手里。&rdo;杜衡指着春荼蘼，&ldo;败于这臭丫头的阴谋诡计之下！&rdo;

春荼蘼笑了，&ldo;对付你这种狠毒没人性，平时高高在上，视人命如糙芥。没有真本事，却总想着大权独揽的人呢。自然要用非常手段。狡兔有三窟，我有三招，今天不妨讲出来，让你死个明白吧！这个案子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人证和合法的口供，就算全天下都知道是你做的，却也莫可奈何。你所倚仗的，也不过是这个而已。于是，我先是在公堂上猛烈攻击，尽可能多的堆积疑问，占据&ldo;情理&rdo;二字的高点。然后谎称掌握重大证据，令你真假难辩，继而心慌。第三，诈使你铤而走险，失败之后为保大局而自动承认。你都主动承认罪行了，还需要什么证人和口供呢？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是被我做到了吗？你以为，打官司只要技巧吗？我说了，这就好比上战场，心理战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你的为人是怎么样的，你在面对威胁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正经研究过，不然推测不出你的下一步行动，公堂上还有任我玩转的时候吗？&rdo;

&ldo;第二堂结束后，你在刑部衙门后门和东辰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刺激我？&rdo;杜衡似乎突然明白了整个被牵入局中的过程。

&ldo;是啊，你不孤注一掷，怎么能逼得自己没有退路？若非到如此地步，你又怎么可能，让你的嫡孙背负举报祖父和父亲的骂名，以全族人的性命，铺就自己的活命之路？&rdo;春荼蘼面露嘲讽之意，&ldo;没有劫狱行动，杜家最后的保命底子不会暴露。而刺客杀我未成，你以为刺客又做了新证人，所以知道再难翻身，这才壮士断腕吧？到底，你还真没让我失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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