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爱棠追问他许多次,到底为什么要请我吃饭,难道真的是看上了我公司,只为了拉关系?他总是不愿回答。 可是现在想来,他却有些遗憾自己当初没有回答。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拉关系?他以为杨爱棠会明白的,但直到两人走到最后了,他也不清楚,杨爱棠到底明白了没有。 就因为学长回复了“吃什么”三个字,他头疼地搜索了很久学校附近的美食。私房的过于庄重,家常的又过于随便,西洋菜和地方菜容易踩雷,火锅和自助又好像他没花心思。最后他回复杨爱棠的是:“学长想吃什么?” 杨爱棠很快发给他一个链接,是一家泰国菜。 对方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好像那个链接早就攥在手里,就等着程瞻来问了。但程瞻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学长是有主张的,不用让他来决定,那就太好了。 而且杨爱棠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喜欢。 时至今日,他仍然能清楚记起杨爱棠带他吃过的每一家店,想起那每一家店的灯光、餐具和菜单,还有杨爱棠那各式各样、永远生动盎然的表情。 在那家泰国餐厅里,杨爱棠提议他去试一试levent。杨爱棠好像很相信他明明两人根本就不熟,但杨爱棠看着他,眼神却发着亮,语气也那么笃定,笑着对他说:你应该去更好的。 就好像杨爱棠相信他一样,他也盲目地相信了这句话。他拼了命地赶毕设,刷题库,一面、二面、三面,最后,他终于成为了levent的程序员。 那顿饭后又过了大半年,他们在春节后的一次校友会上再次相见。程瞻就再也没有犹豫。 杨爱棠或许以为他们是在那绚烂的五天里一见钟情。可是程瞻知道,这世上没有种下去五天就能盛放的花。 雨越下越大,浇落在豪景苑的花园里,又汇成一条条小溪从门廊前流过。程闯脚踩着小凳子,往厨房抽油烟机上头的高窗外望了望,只看见院子里的树被吹刮得七倒八歪,叶子都不剩几片了。他撇了撇嘴,回头发消息:“北京的雨好暴躁啊,比伦敦的雨暴躁多了。” 他等了小几分钟,方仍没有回复他。 父母去天津应酬,之前已打过电话,说雨太大赶不回来,要在那边休息,让程闯好好看家不要害怕。程闯还想这有什么好怕的,保姆阿姨离开以后他就蹩进了厨房,撸起袖子准备造作一番。 就为这一天,他可看了好多烹饪视频了。首先,是把家里的低筋面粉抱出来 “哗” 他把握不好用量,手中勺子一抖,就抖了一料理台的粉。料理台上偏还有水,一下子生出不少面疙瘩。他挠头想了想,又放下面粉去研究烤箱,一边拨通了程瞻的电话。 “喂?”程瞻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些难得的温和,背景里是熟悉的雨声。 “程瞻!”程闯当着他的面从来不叫他哥,一上来就大剌剌地发问,“你知道杨爱棠爱吃什么吗?” 程瞻一听,却笑起来,揶揄地反问:“我怎么知道?” 程闯不高兴地说:“你不是他校友嘛……那你们总有私下一起吃过饭吧?或者,你知道他是哪儿的人吗?哎呀蛋糕好难做,给他弄点家乡菜也可以……” 程闯打开冰箱瞧了半晌,拖出来半打鸡蛋。他在国外读初中时,母亲一个月飞一次,还一直有佣人照顾起居,他自己只学会了煮鸡蛋,自然控制不好打蛋的力道。不锈钢盆被他的鸡蛋磕得转了大半圈哐当地落了地,他又无可奈何地“嗷呜”一声。 “你拆家呢?”程瞻慢悠悠地说。 “你礼貌点儿,我在下厨!”程闯色厉内荏地回嘴。 “妈妈呢,不看着你吗?” 程闯顿了一下,程瞻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叫出了“妈妈”,兄弟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奇怪。但程闯很快回答:“家里没人。” “那你不能动菜刀。” “嘁。”程闯很是不以为然,“万一我真的划伤自己,说不定爱棠哥哥还能心疼我。” “……” 可终于怼住他了。程闯得意地想,又听程瞻说:“你做这些没用的。” “啊?为啥啊?” “杨爱棠很挑食,你那点手艺应该进不了他的法眼。”程瞻的语气很严肃。 “嘿。”程闯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但他偏要跟他哥犟上,“那可说不准。” 程瞻轻轻地“呵”了一声。偏这一声却被程闯听得清清楚楚,还立刻激怒了他:“你小瞧我?” “可不是小瞧你。”程瞻平心静气、胸怀宽广地笑,“是杨爱棠真的很难追。” “你什么都知道了,难道你追过?” 程瞻只是笑得更明显。 “行了行了我不问你了!我问别人去!”程闯烦躁起来,“啪”地挂断了电话。 这些大人!讲话全都弯弯绕,没一个好东西。 -------------------- 程瞻:对老婆唯唯诺诺,对弟弟重拳出击。 大半夜的,程闯又拨通了方的电话。 “方师傅,方师傅!”对面一接听他就急吼吼地喊,“你和杨爱棠是不是很熟啊!” 电话线里却传出一声陌生的轻佻的笑,“方师傅?” 程闯愣住,难道方身边有人? 怪不得他一直不回消息…… 程闯握紧手机,有些慌张地望了望这没人的厨房,给自己戴上一副乖孩子面具,“不好意思,我想找一下方……方……” “你有毛病吧程闯!”这回是方在说话了,“你看看几点钟了!” 然而旁边那人还在笑:“这哪儿来的小学生啊,叫你方师傅?哈哈哈哈……” “我读高中了!”程闯咬了咬牙,“这么晚了,我哪儿知道你还……还有客人啊。” 方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儿?” 程闯对着一厨房的乱象,闷闷地踢了下垃圾桶,“就是,你知道,我要追杨爱棠的,对吧。” “嗯哼。”何止是知道,这几天光是听高中生唠叨,就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是认真的!”程闯委屈地重申。 “好。”方息事宁人地回应。 “我想给他做点儿吃的。”程闯又说,“你知道他喜欢吃啥吗?你觉得做个蛋糕可不可以?” 方那边沉默了片刻,“程小闯,我要是告诉你了,那就是出卖朋友。” 程闯说:“你不想你朋友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吗?” “……” 对面那个陌生的男人似乎又在哈哈大笑。 方的语气很纠结:“程小闯,我劝你好好学习,高二是非常重要的阶段……” 程闯打断了他的话:“他上次给我哥买槽子糕来着,正常人谁买那玩意儿啊,说不定他就喜欢那种朴素的口味。” 方说:“是你只能做出朴素的玩意儿吧。” “哼。” 程闯对方也不再抱希望,挂断了电话,开始捣鼓那已经被他折腾得乌黑的烤箱,过一会儿,竟破天荒地收到了程瞻发来的消息: “你别弄过期的东西给人家吃。” 程闯恼怒地回:“你还是小瞧我!” “你把东西给我,我明早就帮你送出去。” 程闯看着这条消息呆了一呆,脑筋迟钝地转了半个弯,他意识到,程瞻这是要阻挠他。谁知道东西给出去了,会不会被程瞻丢进半路上的垃圾箱? 肯定会的。在追杨爱棠这件事上,全世界都要与他作对。 于是他回复:“程瞻,我信了你的邪。” 方放下手机,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酒店房间里灯带是暗蓝色的,环绕着波浪似的墙砖,与窗外呼啸的风雨声相应和,竟真令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幽深的大海。身边的男人已经抽完了一根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身过来抱他,下颌的胡茬蹭了蹭方结实的胸膛,不经意地摩擦过他的乳头。 方闭着眼哼了一声。他的面容硬朗,眉宇轩昂,但闭上眼后,便有种寂寞感,使他看起来不那么强势了。他伸出手去,轻摸了摸那人的头发,声音也发了软:“等……等一下。” 男人从他胸膛向上望,“还在想你那个高中生呢?犯法的啊,我告诉你。”说完又忍不住笑。 因为那个高中生真的很好笑。 方睁开了双眼,“什……什么犯法!我想什么了?” “他要追别人了,你不着急?”男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着急?为什么?”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事儿确实很棘手。” 他这一周来每天听程闯唠叨,心里都在天人交战,想程闯应该不知道杨爱棠和他哥的孽缘吧?若是知道了,程闯得是什么反应?得炸上天吧! 方不由得为程闯未来势必要炸上天的图景而感到几分真切的难受。才多大的孩子啊,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而男人已经等不及,不由分说地舔起方的乳头,又慢慢得寸进尺地往上,舔他的喉结,乃至嘴唇。 大人总是虚伪的,方在男人的爱抚下,很快也就忘记了程闯的事儿,他别开头,双臂却伸出来缠住男人的肩膀,催促似地将身体与对方摩挲。 可是在和这位他十分满意的炮友做爱的过程中,他还是忍不住要想。 程闯他,真的知道做同性恋是什么滋味吗? -------------------- 谁能想到写到现在,只有方师傅一人是有肉吃的 北京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到周五的中午,城市晴空万里,微风似水,地面上已干燥得连一点水沫儿都看不见了。 “我十二点半下课,打车过来半小时。”程闯火急火燎地发消息,“你来帮我刷卡。” 方只好任劳任怨地等候在公司大门口,一见了程闯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接他往食堂去。 路上忍不住多瞥了几眼程闯,“你校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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