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回刘家拿刘天宇的户口簿和结婚证,再去民政局。连翘连刘天宇的证件照片都备上了,刘天宇觉得是被押来离婚,又气又好笑:“你急成这样,是不是有新欢了?”
连翘存心摆出一张无耻嘴脸:“是,我迫不及待。”
刘天宇盯着她:“真话假话?”
秦母刚做完子宫肌瘤手术,秦舟留在南通还没回来,这几天,连翘和他随时发消息,打电话,连出个门都忍不住想叫上他。这份喜欢有多深,不确定,会持续多久,也不确定,但喜欢本身,是再确定不过的事。
离婚证到手,两人并肩走出门。刘天宇想一起吃个饭,连翘说没必要,刘天宇说:“我刚才让助理订位了。”
连翘说:“你知道我这人不怎么爱吃。”
连翘语气俏皮,喜悦藏不住,像结婚以前两个人很好的时候,但这好心情是因为彻底摆脱某个人,可能还因为别人,刘天宇问:“你真有新欢了?”
连翘大方承认:“真有喜欢的人了。”
刘天宇有点恼:“在一起了吗?”
连翘把离婚证揣进包里:“再考察考察。我比较享受暧昧期。”
不知是何方神圣,眼光不错,性子硬的女人,带劲。刘天宇伤怀,想抱她,她躲开了。
刘天宇眼神一暗:“以前的事,对不起。”
婚变后,连翘才惊觉人生是一段一段的。属于两个人的时间段过去了,深夜里的痛苦自问也过去了,她点个头,笑得很轻快:“忘记说了,祝贺你。”说完扬扬手悠然走了,没有说再见。
连翘的车停在路边香樟树下,刘天宇看着她上车启动,直视前方,表情淡漠,他心里空落落,是真的失去她了。
刚恋爱那时,常常走过景观道,漫天黄叶纷飞。两人携手同行,亲了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她折回来,再亲一下才跑走。
被她那样喜欢过,却也能就此过去,像风过无痕,丝毫没有受过伤害。车开出,卷起地上的黄叶,连翘在风里远去,刘天宇收回目光。连翘一直有这个本事,听客户讲了一箩筐废话,下一秒就能清空,做起事来全神贯注。
在她之前之后,都有别人。刘天宇很容易得到女人的爱慕,但是那些年轻的时光不会回来了。他走向自己的车,希望那个人不要像我,你也要过得好啊,翘翘。
秦母出院,秦舟失魂落魄回到苏州。这次回家,父母又使劲催他回南通,亲戚们都指责他自私,宁可飘在苏州,也不在父母跟前尽孝,白养他一场。
秦舟的表哥堂哥都在上海,他们父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有些话,亲生骨肉和养子听来是不同的。秦舟有愧疚,也有委屈,更多是困惑,他很想知道,如果是生身父母,能不能接受他在异乡生活,还是会提更多要求。
连翘指指自己,她和陶家欢都是母亲亲生的,长到现在,不知被提了多少要求,但她响应得极少,不仅搬出来单过,还基本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秦舟养父母比连母对孩子厚道得多,秦舟读初中时,养父母的生意已经做大了,一家人没缺过物质享受。秦舟用的是父亲的副卡,花钱大手大脚,养父一句也没说过。他情绪低落:“亲戚都骂我不孝,还骂我不报恩。”
秦家父母结婚多年不孕,问题出在父亲弱精少精,大部分苦头却是母亲吃的,她常年吃药和针灸,但连试管婴儿都失败了,还不被丈夫珍惜,秦父出轨无算。
母亲做子宫肌瘤手术,父亲来是来了,小女朋友来电话,他没避着人就接了。若不是和这男人结婚,母亲能多生几个孩子,子宫被切除后,她眼泪哗哗流。秦舟想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心如刀割。
连翘眼前又是一只耷着触须的小蚂蚁了,她心里涌动着柔情和怜惜:“想吃面吗,今天点个豪华浇头,虾仁加秃黄油怎么样?虾仁蟹粉的也好吃。”
秦舟说:“不想出门。我做饭吧,家里有菜吗?”
他仍然很难过,连翘本想把某个消息再藏一藏,笑出一脸欢喜给他看:“今天我来做吧,做大餐,庆祝我彻底恢复自由身。”
秦舟抬头,愣怔的模样有点傻:“你离婚了?拿到离婚证了?”
连翘比个胜利手势:“前天办好了。”
秦舟眼中蹭地闪出两簇小火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捞过连翘,一把按进怀里,气愤道:“你不早说。”
这把声音比刚才还委屈,连翘偷笑,真好哄。但被秦舟这么恶狠狠抱着,她身体软得要命,挣开秦舟:“我去换衣服烧饭,你打下手。”
秦舟一扫颓唐:“我来吧。”
连翘上楼去衣帽间,边走边问:“你是不是嫌我做饭难吃?”
楼下,秦舟满脸是笑:“……还可以吧。”
做饭是辛苦事,两人工作日吃外卖,周末时看心情才做饭。连翘对吃饭不讲究,秦舟便懒下来,谁想动手,谁就去做双份。
连翘做饭是粗犷型,简单说是水煮盐拌。比如烫个菠菜,再舀两勺陶家欢客户公司送的海鲜酱,拌一拌完事。
秦舟满以为今天又会凑合吃,但连翘小火慢炖,爆炒红烧,是熟手作派。他夹起一块小炒肉尝了尝,扬起眉毛:“这叫高人不轻易出手吗?”
连翘的厨艺不及秦舟,只算凑合,笑秦舟演技浮夸,秦舟兴颠颠捧盘而出:“我能干光两大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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