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玉芬,她和清秋的意见越闹越深,听到清秋要生产了,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冷笑起来道:&ldo;这二十世纪,人类进化,生理也变更状况了,八个月不到,这就该有小孩子出世。&rdo;鹏振也在屋子里,听了这话,却怕玉芬会到清秋屋子里来讥笑她,便笑道:&ldo;你别以为奇怪,生理变态的事,这也常有的。&rdo;玉芬道:&ldo;你又懂得生理学,在我面前瞎吹。&rdo;鹏振道:&ldo;我虽不懂得,但是我有做大夫的朋友,耳朵里可听见人说过。&rdo;玉芬一想,这事若是科学上有什么根据,别是没有打着蛇,倒让蛇咬了一口,便道:&ldo;有也好,没有也好,只要她丈夫认为是对的,那就对了。旁人要说,那不是瞎说吗?&rdo;鹏振笑道:&ldo;大家都捧场去,你不去捧一个场吗?&rdo;玉芬大声道:&ldo;呸!谁捧那种臭场?&rdo;鹏振见她说不去,亦可少一场是非,就不做声了。但是玉芬虽不到清秋那边院子里去,让她一概置诸不问,她也是有点办不到。这边院子,和那边是一道小粉墙隔着,灯光人语,走出屋子来,一律可以听见看见。她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觉着闷不过,就站在廊子下,靠了柱子静静地听着。只听到那边人语喁喁,始终不断。一会子听到日本产婆的声音进去,一会子听到有些人散了出来,又听到佩芳说:&ldo;大概还早,别在这里搅乱,我待一会儿来吧。&rdo;玉芬知道她是回自己屋子去了,再也忍不住,就向佩芳来打听消息。玉芬这里要向佩芳那边去,恰好是她也要向这边来,两人就在院子外边遇着了。玉芬低声笑道:&ldo;现在事情出头了,她取什么态度?不难为情吗?&rdo;佩芳笑道:&ldo;这个时候,她痛得要命了,还顾得了什么害臊不害臊?你不瞧瞧去?&rdo;玉芬道:&ldo;老实说,这还算是私生子呢,我可不愿意瞧。我到你屋子里去坐坐,你把消息告诉我,我也强如去了一般。&rdo;佩芳觉得她的话,未免言重一点,但是事不干己,也犯不着上去替人家辩论,笑道:&ldo;你到我那里去谈谈,倒是欢迎。但是消息我可没有,等着十一个钟头以内,总有消息吧?&rdo;于是二人一路向佩芳这边走。恰好是凤举不在屋子里,二人可以开怀畅谈。玉芬一坐下来,首先一句便道:&ldo;怪不得去年秋天,老七那样八百里加紧跑文书,抢着要结婚,敢情为了今天这事下的伏笔。幸而这还赖上八个多月,勉强算八个月。若是再迟一个月,赖也就不好赖了。&rdo;佩芳笑道:&ldo;你真是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天文地理,无所不知。&rdo;这一句话,说得玉芬倒有点不好意思,微笑道:&ldo;你以为我爱管闲事吗?我才管不着呢。&rdo;
佩芳也怕这一句话,又说的得罪了她,便笑道:&ldo;不但是你,就是我,也觉得去秋他急着结婚,大有原因。可笑四妹为了这事,倒和我们抬了不少的杠,如今水落石出,看是谁错谁不错呢?&rdo;玉芬道:&ldo;水落石出,她更不错了,她替他们圆了场,免得生出意外来,而且给金家保留一条后。&rdo;正说到这里,只听一阵喧哗声,从走廊下过去。其中有个人说话,就是燕西,他道:&ldo;开什么玩笑,这也不算什么喜事。&rdo;玉芬和佩芳都默然不做声,等着他走了过去。佩芳笑道:&ldo;这位先生,这几天很忙,听说又和两个女朋友走得很热闹,几乎每天都在一处。&rdo;玉芬道:&ldo;不见得是女朋友吧?不是跳舞场上的交际家,就是女戏子。老七倒有一样好处,不向八大胡同里去钻。&rdo;佩芳一瞧自己这话,又失神了。现在要说燕西的女友,好像就是白秀珠的专利,说他和女友在一处,那就不啻说他和秀珠在一处了。于是昂着头,故意装成想什么事情似的,把这事抛到一边去。玉芬笑道:&ldo;出了神的样子,又在想什么?&rdo;佩芳道:&ldo;我想老七添了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呢?&rdo;玉芬笑道:&ldo;这个不用想,现成的在那里。若是一个男孩子,就叫秋声,若是一个女孩子,就叫天香。&rdo;佩芳道:&ldo;这都不像小孩子的名字,而且现在是夏天,何以不按现在节令,却按照秋天方面起意思?因为他母亲叫清秋的原因吗?&rdo;玉芬笑道:&ldo;表面上是这样,骨子里不是这样。你想,秋声不是秋天的消息吗?天香不是说桂花吗?我还记得有这样一句诗:天香云外飘,这孩子是云外飘来的。&rdo;佩芳笑道:&ldo;你也太刻薄一点子了,你也仔细人家报仇。&rdo;玉芬冷笑道:&ldo;也未见得吧?她开别人的玩笑,开得够了,现在也该人家开她的玩笑了。你想,我表妹……&rdo;佩芳听玉芬这话,觉得她已明张旗鼓地给秀珠帮忙,便笑道:&ldo;你的话很有道理。从前老七在结婚以前,我很赞成他和秀珠妹的婚姻,不说别的,就是你表哥现在是个红人儿了,亲戚方面,彼此也可以帮个忙。现在呢,老七自己手里有了钱,我怕冷家还得要他帮贴一点。&rdo;玉芬道:&ldo;这是不成问题的事,不然,那位冷家太太也不是那样开通的人,以前她就肯让老七在她家里胡闹?&rdo;说着话,听见金太太咳嗽着由屋檐下过去,接着燕西和一个人说话,也由自己院子出来,向金太太屋子去了。玉芬道:&ldo;管他呢,我也到那屋子里去点个卯,至于七少奶奶欢不欢迎我,我管不得许多了。&rdo;说着,她就走了出来。但是她走出了佩芳的院子,并不到清秋院子里去,却向金太太这边来。
走到屋子外头,只听到有燕西咳嗽声,金太太虽在说话,声音却很低。于是轻轻地走到窗户边,用耳朵贴住了窗子,听他说些什么?听到燕西带着笑声道:&ldo;自然是我的过失,但也不能完全怪我一个人,反正是我们金家的孩子就得了。&rdo;金太太道:&ldo;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我早知道了,把她送到南方去过几个月,等着孩子有几个月再回来,就也省得亲戚朋友生议论了。&rdo;燕西道:&ldo;我本来要说的,偏是家里赶上了丧事,我那就没有法子提了。就是提了,也不能离开呀。反正我金燕西承认是我自己的孩子,也就没有什么可议论的。&rdo;这句话说完,屋子里寂然了许久。玉芬听了这话,心想,别瞧老人家面上高兴,敢情在背后她还很仔细的。老七这样好胜过分的人,若不是他的孩子,他哪有承认之理?不过这个疑点,不但是母亲,里里外外谁也在所不免。拿着这个疑点,无论如何,将来也可将燕西取笑一番吧?这时,屋子里头,母子们似乎又在唧咕一阵,好像金太太对此事大不谓然,还在责备燕西。玉芬正把心事按捺住,要听上两句,不料就在这时,后面一阵脚步声,回头看时,是清秋屋子里的老妈子,急急忙忙跑了来。玉芬闪开走到路中间,问道:&ldo;我正要瞧瞧去呢,现在怎么样子了?&rdo;李妈道:&ldo;三少奶奶,你去吧,那东洋婆子说,快了。&rdo;她口里说着,并没有停住,一直就向金太太屋子里跑。玉芬知道他们也是要出来的,赶紧就走回院子去。到屋子里以后,刚刚要坐下,便听到隔壁院子里,一阵人声喧哗。她禁不住,复又走到廊檐下来。鹏振在沙发上看着,抬着肩膀笑道:&ldo;人家添孩子的人,也不过如此,我看你,倒忙得不亦乐乎了。&rdo;玉芬听说,走到屋门口,伸着头,进来问道:&ldo;你说我什么?&rdo;鹏振笑道:&ldo;我先说的话,我自己取消,你要去看热闹,你就赶快一点吧。&rdo;玉芬道:&ldo;你管得着吗?你管得着吗?&rdo;她说着话,索性走到屋子里来,对着鹏振脸上来问。鹏振只是笑,将脸偏到一边去。玉芬见他不管了,然后又走出屋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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