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起来哆里哆嗦,倒有个热闹意思,鹤荪不由得先笑了。曾美云见鹤荪老是笑嘻嘻地望着她,便笑问道:&ldo;什么事,你今天这样的乐,老是对着我笑?&rdo;鹤荪笑道:&ldo;我看你这一身,美是美极了,不过据我看来,也有些累赘似的,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rdo;曾美云道:&ldo;这就太难了。我常穿西服,你们说我过于欧化,失去东方之美。我穿着中国衣服,又说太累赘了,到底是哪一种的好呢?&rdo;鹤荪道:&ldo;这话还是你不对。中国衣服有的是又便利又好看的。这种衣服,我敢说浑身上下都受了一种束缚,而且还有许多不便。&rdo;说着,向曾美云微微一笑。正燃了一支烟卷抽着,于是衔了烟卷,斜靠在沙发上,望了曾美云。她瞟了鹤荪一眼道:&ldo;你这人是怎么了?总说不出好的来。&rdo;说着,挨了鹤荪,也就在沙发上坐下。笑着道:&ldo;你说你说,究竟是哪一点不便利,你自己不往好处着想,我有什么法子呢?&rdo;鹤荪道:&ldo;我就指点出几种坏处来,譬如手胳膊上的痒,你可没有法子搔,用手做事,如下水洗手之类,不能不小心。这衣服下摆是这样的小,虽然四角开了岔口,总不像短旗袍,光着两腿,可以开大步。上起高台阶,自己踏着衣服,也许摔你一个跟头。再说,如今讲曲线美,两条玉腿,是要紧的一部分,长旗袍把腿遮了起来,可有点开倒车。&rdo;曾美云笑道:&ldo;据你这样说,这种最时新的衣服,倒是一个钱不值。&rdo;鹤荪道:&ldo;衣服不管它时新不时新,总要合那美观和便利两个条件。若是糊里糊涂的时新,究竟是不久就会让人家来打倒的。&rdo;曾美云笑道:&ldo;这样时新的衣服,我还做的不多,要说打倒的话,我很愿意这种衣服先倒,因为大袖子短身材的衣服,我还多着呢,我自然愿意少数的牺牲。&rdo;
只说到这里,院子外就有人接着嘴说道:&ldo;要牺牲谁呀?无论站在哪一方面说,我都是少数的,不要将我牺牲了。&rdo;鹤荪听了这话,向外问道:&ldo;咦!这不是老五?&rdo;外面答道:&ldo;是我呀。你料想不到今晚来宾之中,有我这样一位吧?&rdo;说着话,这人已是由外面推了门进来,就是上次燕西和曾美云所讨论有曲线美相片的那个李倩云小姐。她手上搭着一件紫色夹斗篷,身上穿一件对襟半西式的白褂子,袖口比两胁长出二三寸。下面穿着猩猩血的短绸裙,其长不到一尺。上面两条光胳膊,下面两条丝袜子裹着大腿,都是圆圆溜溜的。鹤荪因她说了猜不到我吧,这里面言中有物,不好意思把这话追下去说了,便笑道:&ldo;这孩子真是,只要俏,冻得跳。为什么这样早的时候,你就穿着这样露出曲线美的衣服?&rdo;李倩云还不曾答复,曾美云便笑道:&ldo;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穿了这长袖子的衣服,你说是不好,人家穿了短衣服,你又说不好。&rdo;鹤荪道:&ldo;我并不是说不好,不过我觉得这样太薄一点罢了。&rdo;说时,便伸手捞住李倩云的胳膊。李倩云笑道:&ldo;你摸着我的手,我凉不凉,你还不知道吗?&rdo;说时,也就向她一挨身坐下,挤着下去。曾美云是坐在鹤荪右边,她就在鹤荪左边,将头靠在鹤荪肩膀上,脸一偏望着曾美云笑道:&ldo;我这样,你讨厌不讨厌?&rdo;说毕,昂着头,眼睛又向鹤荪一溜。曾美云道:&ldo;老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李倩云将嘴对鹤荪一努,笑道:&ldo;他不是你的吗?我们朋友太亲热了,与你友谊有碍吧?&rdo;曾美云道:&ldo;你这话就自相矛盾,你既然承认是你的朋友,又说恐碍了我的友谊,分明大家都是朋友了。朋友和朋友亲热,与别个朋友有什么相干?二爷又怎能够是我的呢?&rdo;李倩云道:&ldo;虽然都是朋友,可是朋友也要分个厚薄呀。&rdo;曾美云道:&ldo;我和二爷很熟,这是我承认的,但是你和二爷熟的程度,也不会在我以下。我就是听到别人说,关于和二爷交朋友,你我发生了误会。我想,这是哪里的话?谁也不能只交一个朋友哇?所以我今天请客,非把你请到不可,表示我们没有什么成见。&rdo;李倩云笑道:&ldo;惟其是这样,所以你一请,我今天就来,我要有成见,今天我也是不会到的了。&rdo;鹤荪笑道:&ldo;你二位不必多说了,所有你们的苦衷,我都完全谅解。&rdo;李倩云将右手伸出,中指按住大拇指,中指打着掌心,啪地一下响。在这响的中间,眼睛斜望着鹤荪道:&ldo;反正你不吃亏,你有什么不谅解的呢?&rdo;鹤荪伸着手,将她的大腿拍了几下,笑道:&ldo;瞧你这淘气的样子。&rdo;曾美云笑道:&ldo;你们俩在这里蘑菇吧。&rdo;说毕,她就起身入室去了。鹤荪和倩云,都以为她果真有事,这也就不跟着去问。过了一会儿,她走了出来,却是焕然一新,原来她也照着李倩云的装束,换了一身短衣短袖的西服出来。鹤荪本想说两句俏皮话,转身一想,那或者有些不好意思,也就向她一笑而已。
第七十六回声色无边群居春夜短风云不测一醉泰山颓
只在这时,院子里一阵喧哗,刘宝善、朱逸士、赵孟元三个人一同进来了。鹤荪劈头一句便道:&ldo;老刘,你今天有一件事失于检点。&rdo;刘宝善听说,站着发愣,脸色就是一变。鹤荪道:&ldo;老七的少奶奶今天生日,你怎么也不去敷衍一阵?&rdo;刘宝善笑道:&ldo;我的二爷,你说话太过甚其词,真吓了我一跳。&rdo;说完这一句话,才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朱逸士笑道:&ldo;二爷,你有所不知,人家成了惊弓之鸟了。还架得住你说&lso;失于检点&rso;这一句话吗?&rdo;鹤荪笑道:&ldo;你们一说笑话,就不管轻重,真把刘二爷看得那样不值钱,为了上次那点小事,就惶恐到这样子?&rdo;刘宝善将肩膀抬了一抬笑道:&ldo;二哥,你别把高帽子给我戴,我到现在为止,心里可真是有点不安呢。今天七少奶奶寿辰,我并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就怕碰到了总理,问起我的话来,我没有话去回答。衙门里的事,现在我托了有病请着假,真得请你们哥儿几位,给我打个圆场才好。&rdo;鹤荪见曾李二小姐在一边含着微笑,自己很不愿朋友失面子,便道:&ldo;你在哪里喝了酒?说些无伦次的话。&rdo;朱逸士、赵孟元也很知鹤荪的用意,连忙将别的言语,把这话扯开。朱逸士就问曾美云道:&ldo;还有些什么客没到?我给你用电话催一催。&rdo;曾美云笑道:&ldo;你这话有点自负交际广阔,凡是我的朋友,他们的电话,你都全知道,这还了得?不过这里头有两个人你或者认识,就是王金玉和花玉仙。&rdo;朱逸士笑道:&ldo;了不得!这两位和他们哥儿们的关系,你也知道吗?你说我的交际广阔,这样看起来,实在还是你的交际广阔,这件事,知道的人还不会多哩。花玉仙的电话……&rdo;只这一句未完,院子里有人接着答道:&ldo;是六八九九。&rdo;说这话的,正是花玉仙的嗓音,已是一路笑着进来了。王金玉、花玉仙两个人,牵着手笑嘻嘻地走了进来。鹤荪道:&ldo;今天晚上怎么回事?提到谁,谁就来了。&rdo;花玉仙道:&ldo;倒有个人想来,你偏不提一提。&rdo;鹤荪便问是谁,花玉仙道:&ldo;我们来的时候,黄四如在我那里,她很想来。可是她不认识曾小姐,不好意思来。&rdo;曾美云道:&ldo;那要什么紧?只管来就是了。朋友还怕多吗?花老板,就请你打个电话,替我请一请。&rdo;鹤荪道:&ldo;那不大好吧?她是王二哥的人,只有她没有王二哥,王二哥年纪轻,醋劲儿大,会惹是非的。&rdo;王金玉道:&ldo;他们俩感情有那么好,那就不错了。四如倒真有点痴心,可是王二爷真看得淡极了,总不大理会她。&rdo;曾美云道:&ldo;那个王二爷?不就是金三爷的令亲吗?我也认识的,那就把他也请上吧。&rdo;鹤荪道:&ldo;你请多少客,还能够添座?&rdo;曾美云道:&ldo;除现在几位之外,就是李瘦鹤和乌老二,原是预备临时加上两位的。&rdo;刘宝善听说,便去打电话催请。花玉仙家到这里不远,首先一个便是黄四如到了。她一进来,就请花玉仙给她介绍两位小姐,曾美云见她异常的活泼,就拉着她的手笑道:&ldo;我为了黄老板要来,把王二爷也请了,你想我这主人翁想得周到不周到?&rdo;黄四如笑道:&ldo;曾小姐,你别听人家的谣言,王二爷和我,也不过是一个极平常的朋友,他来不来,与我是没有关系的。&rdo;鹤荪笑道:&ldo;你这人,看上去好像调皮,其实是过分的老实,我听说你对王二爷感情不错,可是王二爷对你很寡情。既是这样,你应该造一个空气才好,为什么反说你和王二爷没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来,他是乐得推个干净了。老刘,我们可以做点好事,小王来了,我们给她拉拢拉拢。&rdo;刘宝善笑道:&ldo;这个我是拿手,只要黄老板愿意的话……&rdo;说着,望了黄四如。黄四如道:&ldo;刘二爷,你别瞧我,我总是乐意的。拉人交朋友,总是好心眼儿。&rdo;李倩云听了,向她点了点头,笑道:&ldo;你说话很痛快,我就喜欢这样的人。&rdo;黄四如看到李倩云那样子,似乎是个阔小姐,便借了这个机会,和她坐在一处谈话。一会子工夫,李瘦鹤来了,王幼春也来了,只有乌二小姐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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