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卫朗一提,他才又想了起来。那是一把约有半人高的弯刀,立在阿契尔手边,光滑铮亮的刀刃折射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明明是暖黄色的光,带给人的却是森冷的感觉。那是被无数鲜血养出来的,令人胆寒的杀气。那样一把凶器,竟然落在了顾清的身上,沈浊闭了闭眼,眼前浮现了都是血淋淋的光景。视野是模糊的,没有具化出骇人的血肉,因为他根本就不敢细想顾清受伤那一刻的场景。“后来呢?”沈浊声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说话,声音在喉间滚了几圈,才堪堪找到出口,挤出唇缘,“为什么说现在又加重了?”“唉······许公子肯定是知道的,受了伤就应该静养,更何况还是那横亘了半个胸膛的刀伤,可也顾小将军偏不这样,他非但不好好静养,反倒是在完成任务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准备来这儿。”卫朗摇了摇头,面露忧虑:“这剿灭胡人哪里是简单的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啊,可顾小将军就像不懂似的,着急忙慌往这边草原赶。伤那么严重,本来就好得慢,现在又是舟车劳顿的,伤口反复愈合又撕裂,得多难受啊,也不知道将军到底在着急什么。”所以,伤口撕裂,鲜血流出,一点点浸透里衣,顾清为了防止被他发现,直接将换下来的衣物扔进火盆烧了。那灰烬的原型应该就是顾清换下来的血衣了。卫朗很快离开,沈浊躺在硬到铬人的他上休息了半宿,醒来时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没甚么光亮。卫朗还守在外面,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先前跟踪他的两个侍卫。沈浊穿衣走了出来,卫朗听见声响回头,就见沈浊正站在身后,问道:“将军的意思是杀掉一个,然后我乔装混进去,公子觉得如何。”沈浊点点头,没什么异议:“按将军说得办就行。”跪地的两个侍卫不懂官话,不知道他和卫朗在商量什么,只怒视着沈浊。沈浊对落在身上的视线视而不见,他昨天辗转半夜,临近凌晨才勉强睡下,现在又这么早爬起来,再加上前段时间又是饥饿又是惊吓,身子有点吃不消。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虫子在来回地爬,实在恼人。沈浊同意后,卫朗又在到底要杀谁的问题上琢磨半天,直至天光大亮他们才准备完闭,踏上回敌营的道路。与此同时。单于寝帐,苦腥味弥漫的空气中传出几声沉闷的咳嗽声,像是黑云层层下压之际的一声闷雷,声势浩大,却没带来半滴雨点。徒有唬人的架势帐外讨论的声音却随之停下,一个被黑袍黑帽遮了全身的人朝对面的锦衣华服的妇人行了个礼,倒退着离开。留在帐外的妇人目送走佝偻消瘦的背影,冷嗤一声后抬手揉了把脸,手腕上的颜色鲜艳的玛瑙珠宝因着妇人的动作叮当作响。妇人放下手,走进营帐,掀起帐帘时,脸上的冷嘲已经变成了欲泣的关心神色。久不通风的寝帐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妇人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秀眉,睨着一双眼打量木架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木架床是最朴素的一种,上面除了雕刻这狰狞的凶兽,并没有其他装饰,显得有几分粗枥。床上没有锦被,只有深灰色的兽皮,粗犷的兽皮床单上,仰面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男人。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此刻正睁着眼,盯着正上方空旷的帐顶,他像是刚睡醒,一双眼浑浊模糊,透不进光彩。眼睛和他的身子一样,枯槁无形,像是一节枯萎的树藤。“你在外面……和巫医说了什么?”男人久未开口,如今出声,音调差点出错,从他这种常年在上位发号施令的人的嘴中吐出,有些滑稽。妇人眼角虽是湿润,但嘴角还是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又在男人转头之前,恢复如常。“没什么,他说可汗只需静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哼。”男人喉口挤出一节单音,明显并不相信这副说辞。风姿犹存的妇人闻言眼神冷了下去,并没有接话。她看着床上连翻身都做不到的努哈尔,暗嗤一声,神情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夫妻之情,只有看不穿的算计。但华阴夫人还维持着声音的温软:“可汗不要担心,安心养病,我会一直守着可汗的。”“哼。不用你守,阿契丹在哪,让他来见我。”一脚跨进阎罗殿的病秧子,说出的话还残留着往年说一不二的架势,努哈尔不理会坐在一旁的华阴夫人,下完令之后就自顾自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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