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已经是皇贵妃了,再也不用过那如履薄冰的日子。万事只要哄得皇上开心便可。傅蓉微觉得自己此时的境遇,倒与那时候有几分像。一个微不足道的平阳侯而已,再难对付也难不到皇上前头。花吟婉既然已经给她铺了路,踩上去摘得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真正对得起她的一番苦心。傅蓉微捧着已经凉透了的手炉,坐在玉兰树下。听得花吟婉那温温柔柔的声音近了,说什么:“侯爷偏生要来云兰苑做什么呢,屋里没什么可招待您的,我那孩子又正病着,没得扰了侯爷的好兴致……”柔得似水,絮絮叨叨的挠在人心上。和那些献媚以色侍人的艳妾不一样,读过书有韧性的花吟婉,说起贴心话别有一番滋味。傅蓉微听到了她爹那久违的声音:“你一贯喜欢在心里憋事,受了委屈也不说,我今日是一定要来看看的,否则你还不知有多少事瞒着我。卿卿,你让我的心都疼碎了……”他话音刚落,人已经推开了院门。傅蓉微控制不住捂着胸口,一阵作呕,她半下午没吃过东西,腹中空空,差点把酸水给反上来。花吟婉一见她这模样,忙扔下了侯爷,快步上前关照她:“蓉微?身子又不适了?”傅蓉微幽幽地瞧了她一眼。没好说是被自己爹恶心坏了。平阳侯隔了几步远,也问道:“身体不适?听说你前几日病的严重,如今可好了?怎在外面吹冷风?”傅蓉微盯着平阳侯的面孔,觉得他还是正常说话才像个人。一双秀眉蹙了起来,眸子像藏着一汪水,稍微一拧,便有七八分的楚楚可怜之意。傅蓉微嗓音婉转,却一点儿也不扭捏,起身行礼端正袅娜,道:“原来是父亲啊……女儿本是在等姨娘,不想却惊扰了父亲,万望父亲见谅。”平阳侯盯着她一番打量,道:“无妨。”他再侧头朝着花吟婉露出了笑,说:“你把女儿养的很好……也只有你这样的性子,才能熏得出温和知礼的好女孩。”花吟婉挽着他的手臂,摇头说:“不,我不好,蓉微好好一孩子,这几年和我学的越发心思重了。”平阳侯:“心思?有什么心思?”花吟婉带着他往屋里走,道:“……女儿家的小心思罢了,没什么大事,侯爷倒也不必当回事。”这不当回事,那不当回事,内宅里就没什么事儿了。平阳侯此次到云兰苑就是为了施恩,即使没什么事儿,他也要找点事儿。譬如天还尚未转暖,院子里的炭火便已经不够了,屋子里外都冷的像冰窖。再譬如,花吟婉母女俩穿得一个比一个素净,若说到外头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侯府办丧事呢。平阳侯坐在那张半旧不新的罗汉床上,梅花矮几四角都掉了漆,摸上去粗粝磨手,平阳侯当下扬手吩咐人到库子去东西,顺便命人再抬两筐银丝炭,以供云兰苑母女俩取暖用。他带来的小厮们上前将梅花矮几撤了下来。上面的东西逐一归置好。花吟婉侍立在旁边,发现矮几上多了一张画卷,心念一动,上前一步:“千万小心,别把三丫头的画弄坏了。”平阳侯被她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拿起那画展开。四四方方的一块绢帕,作画的笔触很潦草,但平阳侯怎么也是世家贵族读书出身的人。丹青手真正的笔下功夫,即使潦草几笔也能窥见其一二。平阳侯大为惊奇:“三儿画的?”花吟婉笑道:“她从小爱玩这些,我便由着她了。”平阳侯盯着那画瞧了半天,给出了一句评价:“不错。”花吟婉笑得便更开心些,说:“妾身不懂这些,既然侯爷说不错,那必然是好的。”她依偎上前,与他一同看画。画上一个刚及笄的女孩倚在桃边,手里掐着一朵花,正在往漏窗里眺望。花吟婉方才的话不是谦虚,她是真的不懂这些。平阳侯指着画,问:“卿卿可知这幅画的意思?”花吟婉琢磨着开口:“三儿这画得可是她自己?”平阳侯将花压在了镇纸下,叹气:“是她自己,折花倚桃边……三儿呢?”傅蓉微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着。钟嬷嬷来唤她的时候,脸上的喜气更浓了,悄悄问道:“姑娘,屋里那画是你放的?”傅蓉微说是。钟嬷嬷道:“侯爷很喜欢,赞了好几句呢。”傅蓉微微微点头,看来不算弄巧成拙。花吟婉的屋里头一次点上了十几盏灯,衬得灯火煌煌。傅蓉微见着了她的父亲那高瘦的身形,一双眼窝深陷,盛着几分化不开的阴郁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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