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洋人顿时一抖,其中一个按捺不住,&ldo;阁老……这可跟我们无关啊,这是商船运过来的,我们也只是代为保管。&rdo;
闫阁老望着两个哆哆嗦嗦的洋人,&ldo;就算是商人也要拿出货单,保管……你们要保管到什么时候?&rdo;
两个人洋人张大了嘴,去年通州疟病死了几万人,今年至少也要等到这个数才能拿出来,疟病一传十十传百,等到皇帝陛下恐慌,乔老爷就会依约带他们献药,到时候他们要什么,朝廷就会给什么。
死的人越多药才越值钱。
闫阁老看向身边的管事,&ldo;那我的帖子去请顺天府葛大人过来。&rdo;
两个洋人顿时慌了神。
……
等到洋人被带走,杨茉才回到后院,将手中的奎宁按照最小的剂量给闫二爷和姨娘吃下。
沈微言听说了前院的事,脸上的欣喜还没消散,小心翼翼地问杨茉,&ldo;这样就没事了?&rdo;
杨茉点头,&ldo;没事了。&rdo;
沈微言高兴的脸颊发红,看着那小小的纸包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ldo;为何番僧的药比我们的糙药要好用?&rdo;
中医和西医哪个更好,在现代也是倍受争议。其实从医这么多年,她心里更钦佩的反而是中医的老先生们,他们一辈子都在研究古方,讨论病症,非典的时候中医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现在中药提取物西用在临床上的例子越来越多,让那些将中医和巫术、偏方联系起来的外国人慢慢改观了看法。
杨茉道:&ldo;其实金鸡纳树也是糙药,不过这种树木我们没有罢了。&rdo;
沈微言忙点头,&ldo;我们有了黄花蒿,现在知道黄花蒿有用,我们再和药剂配伍,将来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rdo;
如果症状轻就服用黄花蒿,病症多数就会治愈,奎宁要留在疟病盛行的时候,快速地控制疾病蔓延。
杨茉抬起头,&ldo;治疗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要预防。&rdo;
沈微言忍不住开口道:&ldo;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rdo;说着低下头,&ldo;是周易里说的。&rdo;
杨茉道:&ldo;夏秋两季家家防蚊虫,尤其是病患家中……再在合适的土地上种植一些黄花蒿,相信疟病一定会得到控制。&rdo;
沈微言怔怔地看着杨大小姐,她的目光,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让人只要看到就挪不开眼睛,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沈微言才回过神来,忙并了并腿用手将衣袍反复拉平。
杨茉看过去,沈微言有些发抖,大约是熬了一夜太过疲乏。
沈微言想开口说话,却声音沙哑,很快他低下头,&ldo;大小姐能治好疟病,我妹妹的病说不得也有法子了。&rdo;
沈微言的妹妹还有病?
&ldo;我妹妹不能见光,连屋子也不能出,否则就会满身起斑起疹,好多人都不敢和她说话,生怕被她传上病症,只有邻居的阿婶不时地过来给她找些活做,这还不是严重的,病重的时候身热、全身疼痛……我给她请过不少的先生去看,效果都不是很好……若是大小姐能给看看,说不得会有好方子。&rdo;说到后面,沈微言之前的窘迫已经去了干干净净,他努力将全部的心绪都放在瘦弱的妹妹身上。
杨茉答应下来,&ldo;好,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rdo;
沈微言心里忽然一暖,忙重重地点头。
闫二爷的高热退下来,闫家人十分欢喜,闫夫期盼地看着杨茉,&ldo;接下来要怎么治?&rdo;
杨茉戴起了幂离,让秋桐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坐马车回常家,&ldo;接下来等着就好了,看看二爷和姨娘身上的疹疮会不会好。&rdo;
闫夫人拿起绢子给杨茉擦鬓角,&ldo;大热天的,还让人戴着幂离四处跑,我总想着要怎么谢谢你,老爷也说我让问问你的意思,常五爷……&rdo;
听到闫夫人说常亦宁,杨茉笑着打断闫夫人的话,&ldo;夫人问起来,我还真的有事想要托夫人问阁老,我们家开的保合堂被查封了,我听说那店铺现在还空着,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来。&rdo;
闫夫人一怔,&ldo;你想……重开保合堂?&rdo;
杨茉颌首,&ldo;其实那是我祖父、祖母的产业,也是受了我父亲牵连才关起来的。&rdo;父亲的案子一直都是不明不白,她也想有机会弄个清楚,既然闫夫人说起来,也是她的机会。
杨大小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女人就是要相夫教子,嫁人不比做郎中抛头露面要好得多,闫夫人虽然想不通,却十分乐意地答应下来,&ldo;你放心,我一定去问。&rdo;
闫夫人将杨茉上马车,马车出了胡同,杨茉隐约听到喧哗声,秋桐敲了敲车厢,外面跟车的婆子道:&ldo;好多人在两边围着看呢。&rdo;
声音越来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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