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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那就多谢大帅了。&rdo;老驴头腾地站了起来，朝麦铁杖谢过后，便急匆匆地要去铠曹仓拿东西，明光铁铠可是好东西，军中装备的也就几支甲具骑装的精锐骑队，这次一下子弄到四十副，也不算少了。

&ldo;滚吧。&rdo;看着猴急的老驴头，麦铁杖不由好气道，笑着起身，一脚踹在了老驴头的屁股上，而几个老亲兵也是笑了起来，看着跟胡三一起离开的老驴头，心里好过了不少。

&ldo;去叫钱士雄过来。&rdo;老驴头离开后，麦铁杖看向了身旁的一名亲兵道，这次把高句丽的死士营连锅端了，辽河以南便再也不用担心，不过高建武这个荣留王该怎么处置，他倒是要好好琢磨一下。

虽然仲春快过，但是辽东依然不时会下些小雪，从伤兵营出来时，天上已经黑沉沉的一片，天空中不时有细盐般的雪花飘落，郭孝恪看着大营里点起的盏盏灯火，呼出了一口白气后，走向了远处的营帐。

热气腾腾的营帐内，战后余生的新兵们喝着酒，个个都醉了六七分，把白天里紧绷地如同上了弦的精神放松了下来，胡乱地说着话，走进营帐，郭孝恪看着这些一天前还没见过血，如今却已是个个杀过人，割过人头的新兵已经适应了过来，才发觉自己小看了他们。

&ldo;将军。&rdo;虽然喝得有些醉，不过郭孝恪进来后，那些新兵们都是一个个站直了身体，他们没太多的想法，只知道自己是郭孝恪的兵。

&ldo;又不是上阵，都随意吧。&rdo;郭孝恪轻笑道，看着这些人，总能让他有些茫然的心安定下来，目光扫过众人，郭孝恪发现木兰并不在其中。

&ldo;将军，这是孟大人刚才派人送来的。&rdo;就在郭孝恪想着木兰的时候，身旁一个年纪略大的新兵抱了两坛没有开封的酒到了郭孝恪面前，他们自己喝的酒是钱士雄派人送来的，每个人都能分到半坛。

&ldo;木兰呢？&rdo;看着两坛明显和营帐里其他酒坛不同的酒，郭孝恪问道，他身边的人里，最亲近的除了老驴头，便是木兰了，不知道为什么，木兰总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ldo;将军，回来后，我们就没见过木兰。&rdo;那抱着两坛酒的士兵回答道，他们在郭孝恪随着麦铁杖离开后，打扫过战场，收敛了战死的同伴尸体后，就回营了，那时候木兰就不见了。

&ldo;我知道了，这坛你开封了以后，给大伙儿分着喝。&rdo;郭孝恪点了点头，老驴头被大帅叫去，想来喝的酒不会比孟金叉送来的差，拿过一坛酒后，他留了一坛给营中的士兵，然后转身离开出了营帐，他想他知道木兰在哪里。

伙头军的那处不起眼的小帐里，木兰一个人坐着，脸上呆呆地，她从小听着父亲在边关的故事长大，总以为上阵杀敌是件威风凛凛的事情，可是当她真地置身于战场，不但杀了敌人，还把敌人的人头割下来，才发现原来打仗不是像她想的那样美好。

想到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木兰就觉得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她看着一闪一闪的烛火，不敢闭上眼睛，这时原本安静的帐内忽然响起了帘子被挑起的声音，而点着的烛火也是被冲进的气流吹得&lso;噗噗噗&rso;地好像快要灭掉一样，木兰闻声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了掀帐而入的郭孝恪。

&ldo;将军。&rdo;木兰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她一个人偷偷地离开，躲到这里，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哪里想到郭孝恪会过来找她。

&ldo;难受的话，喝些酒就好了。&rdo;郭孝恪看着有些憔悴的木兰，扬了扬手中的酒坛道，&ldo;这是孟大人给我的，应该是不错的好酒。&rdo;

郭孝恪和木兰一起坐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原本的小桌上放的不是那些书卷，还是一坛酒和两只酒盏，郭孝恪拍开酒封，在满溢而出的醉人香气里，给木兰面前的酒盏倒满以后，才一边给自己倒一边说道，&ldo;会喝酒吗？&rdo;

&ldo;会一些。&rdo;木兰看着琥珀色的酒液，低声答道，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每次去村口沽酒，都会给自己喝上一小口，那时自己却是嫌难喝，每次都是偷偷地吐掉，想到这里，木兰忽地淡淡笑了起来，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她端起酒盏，喝了一小口，和到了辽东以后平时用来御寒的劣酒不一样，口感很淳，虽然有些辣但是一点也不酸，酒液好像一条线一样顺着喉咙冲进胸膛，让整个人暖了起来。

看着木兰小口喝酒，郭孝恪却是一口气喝下了酒盏里的酒，自从他浑浑噩噩地在涿郡醒过来，成了郭孝恪以后，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真正地轻松过。

&ldo;木兰，你不会怪我吧？&rdo;放下酒盏，郭孝恪忽然说道，他的话让小口喝着酒的木兰看向了他，神情有些惊慌。

&ldo;我不该让你们去割人头。&rdo;郭孝恪喃喃自语道，&ldo;当时我只觉得，只要大家割了那些死人的人头，就不会再害怕，我…&rdo;

&ldo;将军，木兰不会怪将军。&rdo;木兰看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郭孝恪，柔声说道，&ldo;木兰现在已经不怕了。&rdo;木兰说完后，喝下了盏中剩下的酒，似乎把自己的害怕都喝了下去。

&ldo;是吗？&rdo;郭孝恪看着安慰自己的木兰，也笑了起来，然后替两人的酒盏添满了酒，&ldo;喝酒。&rdo;他平时不常喝酒，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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