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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陆栩栩这副不争气的身子又坐上了沈枝的车。那个副驾，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专属座位。沈枝昨天开始还在上面绑了一只河豚颈枕。现在陆栩栩惬意地躺在上面，车内的音乐是她播放的《心如止水》，流缓飘逸地穿过耳朵。轮胎压上柏油路，视线从车玻璃内望出去，漫长的沿海郊道一直延伸到山上。郊道如蜿蜒向上的一段长城，规整，平齐，车流伶仃，多半是这是它开放第一天的缘故，两侧是霞光照透层林浸染的景色，暗红色光线来自天边那排千里的火烧云。她们越来越偏离城市，这辆车的行径轨迹，似如画的一道汹涌与落寞的分界线。渺小的车辆，在平和的安静中追逐落日。陆栩栩按下车窗，外面的风吹乱她的头发，将海水的咸气推到她鼻间。宽阔的海面上，如沈枝说的一样，有一丛鸟类展翅飞过的痕迹。它们从火红的云层里来，没入海平线中。这一切使人心神宁静，陆栩栩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抬起手来，将风吹乱的发丝撩回耳后。她的动作使她的手指触摸到了另一片细腻的指尖。手一顿，她疑惑地转回头，便看见沈枝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到她脸颊侧面，轻轻地帮她拨正着发丝。被她回头注视，沈枝也并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向着她柔和地笑了笑，把她拂在脸颊上丝丝缕缕的头发都重新缕好。滚烫的落日光芒照射进来，填补了她们之间的空白，狭仄冰冷的空间里，温度悄然上升。被温柔亲昵的指尖不经意擦过脸颊，陆栩栩的脸上升起一种奇异酥麻的电流感。沈枝静静的不说话，目视前方，偶尔用余光瞥过来一点，眼眸里宛如海面泛着粼光。她的眉眼间有那样隽永的三月春光的气息，即使在最讨厌沈枝的时候，陆栩栩也没有抨击过她的颜值。现在她不是那样讨厌沈枝了，此时此刻却有种呼吸被滞住的感觉。纤洁的指尖捻着发丝绕过耳廓，陆栩栩耳朵上的小小茸毛全部竖了起来。她赶紧转过头，把沈枝的手按下去，制止道：“好了好了，你快认真开车，别弄了。”日光烧热了空气，陆栩栩在车前镜里看到了自己被微微熏热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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