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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也不记得季绍庭又是什么时候进了门。“阿琛,”他还是用着这象征着无间亲密的昵称,“文件看完了吗?怎么一直坐着发呆。”  黎琛从座椅里抬起眼睛,对上季绍庭一张花好月好的笑脸:“这回真饱了,我把剩下的红豆面包都吃完了。”  弥天大谎不过如此。  他这样懂做戏,自己又怎能落后,黎琛感觉到了嘴角肌肉的牵扯,那种只停留在皮肉里的笑意:“好吃吗?”  只是在这方面他到底不如季绍庭擅长,三个字尽是怪声怪调。  好在季绍庭没有余力去猜疑黎琛话里的怪腔,他笑着回:“那当然。”  黎琛站起身,贴到季绍庭的跟前,这才发觉他眼眶里微微泛着红,眼角的睫毛贴着眼睑,似乎是哭过。  黎琛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相当恶劣的愿望,他希望季绍庭是因为他而哭的。  明明跟自己在一起令他极不舒服,日日夜夜都备受煎熬,却因为恩情的桎梏而没法离开。黎琛希望这就是季绍庭哭泣的原因,证明能惹出季绍庭眼泪的只有他一人。没有别人,只有他黎琛。  可这扭曲的幸福很快就消遁,黎琛整颗心全被不甘、嫉妒、委屈、愤怒等等负面情绪填得胀鼓鼓。  季绍庭从来不对自己撒娇,他甚至很少谈论他自己。他是早产儿这件事,黎琛还是在与他家人的饭局里知道的。  不撒娇,更不会哭诉。  黎琛这才醒觉除非受了极大的刺激,否则季绍庭从不会对他流露真情,正如他对他兄长的撒娇与哭诉。  他由始至终所占有的,只是一个乖得像假人的季绍庭,是他的躯壳,而他的灵魂从未与他产生过任何交集。  今晚这一场岂止是颜面的丢失,连心魄都给剜去。季绍庭多懂得做戏,骗得黎琛以为他和他已尽释前嫌,从此可以好过。  一想起季绍庭的那番话便等同上刑。  黎琛躺在床上,是等着天一截一截亮起的。季绍庭睡在他身侧,容颜恬静,附丽着童话般的纯洁。  借着初醒的天光,黎琛曲起指节轻轻抚过季绍庭的侧脸,到了下颌角处又突然钻出一股狠劲,想要掐住这截白皙的脖颈。好像非得如此,非得让季绍庭将他的创痛也经受一遍,他才能卸下心尖的仇恨。  可黎琛同时又清楚,自己一定不舍得。  他从来没想要伤害季绍庭,没想让他为自己哭。  他已经提供给季绍庭他最极限的给予,一无所剩,毫无退路,要么孤独终老要么非他不可,季绍庭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天光从厚重的帘幔后透入。黎琛转向天花板,告诉自己横竖就只有一个星期。  他们只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而母亲需要提前回校准备复课,等这星期结束,他们就会重回最简单的二人关系,没有任何“够了黎琛!”  一个星期客观而言的确不长,只是在察觉真相的黎琛而言,短短一星期也漫长有若一世纪。  回到真正的家以后,季绍庭快乐许多,早早晚晚都有说不完的话,每朝从二楼楼梯奔下时扑棱棱得简直像只小鸟。  黎琛跟在他身后下楼,只觉这份快乐是他的,与自己毫无干系。他连个陪衬人物都不算。  除夕夜季家按传统会在庭院里放烟火,那是黎琛。  绚烂的烟火于半空缓缓舒展开花瓣,只敞亮一瞬就落寞,丝丝缕缕的流星隐遁消逝,没入墨蓝色的空寂天幕。  一道接一道的震耳欲聋,轰隆隆得叫黎琛的一颗心也随之开裂。身旁季家兄弟俩正互相附耳对话,不知说到了什么,季绍庭突然笑得前仰后合。黎琛将这一切默然收进眼睑,藏在身侧的拳头紧攥。  他与季绍庭不过隔了半米距离,却有如隔一座山,大悲与大喜,彼此的心境天差地别。  黎琛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季绍庭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他大可以走过去,将他拽回身边,为什么要像个失败者一样退至角落。  自从撞破季绍庭对他的厌恶,他的底气就全泄光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是很骄傲的一个人,三十才开张,身心都处于巅峰状态,岂能这样畏手畏脚。  黎琛只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还顾虑着场合。  他这是在给季绍庭面子,不要在他家人跟前将事情闹至无法收场。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旁人说三道四评头论足。  于是他也将心事藏起,尽管它鼓荡着昼夜不息。他与季绍庭的角色暂时调转了,季绍庭如今随心而动,而他则戴着面具从早到晚地表演另一个人,一个慷慨的恩主,一个温柔的丈夫。  实际他并不擅长做戏,如果季绍庭有心,只需与黎琛对视三秒,就能查见里头的暗淡。  但季绍庭没有,他难以自持地沉浸在这份难得的舒适与喜悦之中,直至登机回南云的那一天。  而等到季绍庭的笑脸不再盛开了,黎琛反而舒心。  这是一种很尖锐的酸意,细幼如同一根红血丝,爬在心尖上:因为他不好过,所以他也想季绍庭不好过。  他当然爱季绍庭,愿意他分分秒秒都开心,可他也确实存有这种玉石俱焚的心理,这也正是爱情的微妙之处。  或许相爱就是因为彼此相欠债未了,深陷其中者免不得互相折磨,但归根到底还是出于害怕。黎琛害怕季绍庭朝更好的方向去了,留自己一人在原地。  要用很长一段时间黎琛才会醒悟,这种阴暗的心理,其实就是所有问题的始作俑者,是他们关系破裂的罪魁祸首。  他的表象与内里走往了两个极端,他看起来骄傲其实是因为自卑,控制欲强实则是因他控制不了。在压抑的家庭环境之中长大成人,整段童年没有得到过任何正面评价与肯定,千辛万苦做出的成就又给弟弟妹妹抢去邀功。  他的性格有着难以弥补的缺陷,唯有季绍庭才能为他填漏补缺。他想将季绍庭留在身边,因为他知道季绍庭能提供给他最纯正的、最毫无杂质的爱情。  季绍庭绝不会有他那玉石俱焚的阴暗心理,他是违背常理的存在,能百分之百地共享另一个人的感情,一心一意地为你好,为你开心。  他要留住季绍庭疗愈自己的创痛,从他身上汲取赖以生存的养分。  难道真的不知道季绍庭镇日孤身在家会孤独吗?可是他的恐惧超越了一切。  他们提供给对方的感情从来不是平等的,季绍庭的爱情千金不换,天平永远倾向他那一边。这份因为不平等而生的恐惧,从来掩藏在黎琛内心最深处,在潜意识里支配着他的言行举止,而他自己却未能察觉。  他继续将季绍庭囚禁在他的金笼之中。  陈沛已经回了大学工作,偌大的黎宅比往日更空旷。冬季要更难捱一些,因为太阳不够热烈,阳光照射不到的犄角阴暗处游出了坟墓的气味。  季绍庭重新跌进那无所事事的状态里,坐在沙发上看钟面秒针跳动,一秒一秒连缀成大片无用的光阴。  偶尔一阵穿堂风,咿呀乱撞找不到出路。  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二人世界,再没有所谓的他人,黎琛有的是机会同季绍庭进行他一直想要的“谈谈”,可事实是他过了整整三天都开不了口。  每当他想问季绍庭对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他的潜意识就会自先命令他退却。  他一向畏惧被否定,更畏惧会被季绍庭否定。  季绍庭的那番话一直盘踞在他心头:原来他是季绍庭连朋友都不愿意交的类型。  不是这一场挟恩图报的交易,他跟季绍庭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如果有天季绍庭尽数偿还完了这笔恩债,他一定会头也不回地就此离去。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那个伯格不就是这样被季绍庭抛下的。  黎琛想他果真什么都没有,看似将季绍庭控在了掌心,实则这主客次序是调转的,是季绍庭将他牢牢地牵掣住了。  季绍庭对他没有半点真心,而他已经泥足深陷,怎样都无法将自己从这一场闹剧里拔出来了,宁愿做个小丑也要紧抓不放,既可笑又可悲。  过了足足一星期黎琛都没能开篇。  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工作忙,年假以后台面堆积累叠了无数文件,还有几场酒局,他匀不出心神处理感情的事。  而且又何必毁坏平静,他们之间的状态已看似松弛下来,还像往常一样,黎琛从繁重的工作之中回到家,用过晚饭,搂着季绍庭睡去。  但也只是看似。  他们的真实关系在这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涌动,越来越紧绷,直至逼近临界点。  临界点是董事会一年一度的酒局,来的都是大人物,黎琛喝得有些多。季绍庭从司机处接过醉得偏偏倒倒的黎琛时,闻到他满身都是酒精的刺鼻气味。  黎琛虽然并不热衷于社交,但为着工作也参加过几次酒局。季绍庭知道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喝起来也有个度,今晚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把自己灌醉。  季绍庭搀扶着黎琛回了卧室,将他摊开在床,又蹲下身去脱他的皮鞋。黎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酒话,季绍庭没心思听,他只想黎琛这样明早起来非头疼死不可,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能缓解宿醉不适的药物。  澡是一定洗不了的,脱掉黎琛的鞋袜以后季绍庭跪上床,打算直接给黎琛换上睡衣。黎琛的眼睛半睁半闭着,像一具无魂的空壳,嘴唇还在翕张,吐着些意义不明的话。  因为离得近,这回季绍庭从那七零八落的音节里拼凑出了他的语意,原来是在喊“庭庭”。  一声痴缠地连着一声,无以名状的疯癫。  他喊“庭庭”,他说:“爱我吧。”  季绍庭的心倏地静止了,空空地冥灭了,连呼吸都偃息着。  过了不知多久,黎琛缓缓睁开了眼,侧转过头,对住了季绍庭里外辨别。  瞳孔吸纳回来的印象逐渐有了景深,季绍庭的脸容从纷杂喧嚣的人事中浮现,益发清晰,连每根睫毛上翘的弧度都识得。  黎琛的胸膛忽然剧烈地起伏起来。  本该消停的酒精重新在血液里奔游,曾被烈酒刮过的喉道又冒出了浓烈的酒气:“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就这样问出了口,这半个月来每每触及嘴边却又咽下的话语,就这样冲出了口,如同一场水泼出去,毫无回转余地。  季绍庭一怔,不知黎琛在说什么,倒是那酒气太熏人,叫季绍庭不由地皱了皱眉。  这纯粹是因为酒,没有其他意思,在黎琛眼里却已是天大的罪过了。他现在的心敏感纤细得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他只觉形骸深处一阵扭绞,而后他猛一翻身,将季绍庭压在了身下。  季绍庭给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够呛:“你做什么!?”  “下雨的那个傍晚。”黎琛抛出一个时间节点。  暖白色的卧室水晶灯将光涂抹在黎琛的背部,而他的脸则隐匿在阴影之中,眼中闪灼着骇人的气焰,辛辣的酒气随着他的鼻息扑在季绍庭的脸上。  季绍庭一直不愿意再回想那场阴湿寒冷的雨,并且预感一旦开始回应,就会是另一场精神审讯的开始,于是他推着他的肩膀,尽量放柔了声音,劝道:“阿琛,你醉了,还是赶紧换件衣服休息吧。”  但黎琛自顾自地叙说,并不需要季绍庭的回答:“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哪里不满意?他哪里都不满意啊,看看黎琛这副模样。  “非得要有性吗?“黎琛的述说还在继续,”我那时没明确回答你,现在我告诉你,没错,一定要有,因为是你。庭庭,你不知道我为你忍了多久了。”  “今晚我怀里都被塞了多少个人了?可是我一个都没碰,因为不是你。庭庭,不是你就不行。我们认识了快要一年,我都没碰过你,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你为什么还是觉得我没给你时间?”  “庭庭,”黎琛的声线低下来,“是你没做过,不知道这种事的滋味,很舒服的……”  而后就是一大段满是油荤的话,一字一字听得季绍庭几乎要反胃。黎琛怪责是他保守又矜持,他说他的技术很好,多少人做了还想要,想再爬上他的床而不可得,季绍庭未免太不开窍  听到这里季绍庭终于怒火攻心:“够了黎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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