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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第1页）

此时，刚才那位妇人说道：&ldo;众位大爷，不要在这里光说，我命人给诸位唱曲助兴吧。&rdo;李健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心里好奇，点头答应。

这时李健才发现，早有几名歌女在一旁准备好了，有的怀抱琵琶，有的手操古筝，有的手拿小鼓。妇人一声令下，这几个歌女随即润了润喉，舞袖扬眉地唱了起来。开头一曲是唱的昆曲《思凡》，之后其余的尽唱的些&ldo;闹五更&rdo;、&ldo;思夫&rdo;、&ldo;反情&rdo;和&ldo;傅公子嫖院&rdo;等淫词艳曲。李健是现代人，接受这些自然容易。汉斯是西方人，而且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也不在话下。那些日本人根本听不太懂，再说在日本这也不算什么，所以也没什么大反应。可是郭嵩焘不行，他自小受的是正统儒家教育，虽说这些年也见过大世面，还出洋游历过，但他毕竟是个道学正统，听了很不是味道，欲想先行退席，又恐失礼。再说他也很喜欢眼前这位花燕芳，不忍就这样离去。两难之下，难以取舍，让他坐立难安。

不过李健听久了，也没了新鲜劲，觉得有些厌烦。正巧看见郭嵩焘两难的神色，心里好笑，调款说道：&ldo;伯琛好像很厌烦这些？你们这些传统文人，比如伯琛你吧，也算是一方名儒，可在私生活上却不能免俗，都具有两面性。一方面告诫子弟，不能涉足娼家，纵情声色；而其本人，却以风流自诩，涉足花丛。口里说的一套，实际做的又是一套，这跟官场的&ldo;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rdo;是同出一辙。&rdo;这几句正点中郭嵩焘的要害，让他一时无法辩驳。

花燕芳却说道：&ldo;听李大人这么说的如此洒脱，好像大人并不反感我们这些风尘女子，那为何新政府还要颁布禁娼令呢？如此说来，郭大人倒是有些冤枉了。&rdo;花燕芳这么说，郭嵩焘心里感激的不得了，不过也为她捏了一把汗，没想到这小女子胆子这么大，这样的讽刺李健，谁知道李健会不会发火。

李健还真的被将了一军，难堪无比。本来嘛，说别人说一套做一套，自己不也是一样来妓院听小曲了吗？但是他并没有生气，一则因为喜爱花燕芳不但美貌无双而且天真率直，二则不想自己和一个小女子斗气。所以转移焦点，&ldo;那么华小姐对政府的禁娼令很不满了！我本以为天下只有男人才会反对禁娼令的。&rdo;

花燕芳噗哧一笑，&ldo;看来大人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出身清白人家，若不是无依无靠，被逼无奈怎会流落风尘。如今政府禁娼令一出，不是断了我们的生路？&rdo;

李健有意和她辩上一辩，不怀好意的说：&ldo;这么说，花小姐也认为让女子入娼门不好喽。再说政府会帮她们找生路的，又不是放任不管。&rdo;

&ldo;这我倒是听说过，政府让姐妹们去种地，或者到工厂做工。请问大人这和苦役有什么区别，姐妹们受世人歧视唾骂本已命苦，如今更要受这劳役之苦岂不是大大的不公？&rdo;

李健本想说她们这是好逸恶劳，贪慕虚荣。不过想想如果让眼前的花燕芳去种地的话，自己也会于心不忍。于是说话并不尖锐：&ldo;我想这些女子总是因为无依无靠才沦落青楼的，现在给她们重生的机会不是件好事吗？&rdo;

&ldo;这就是了，那么政府就不应该强制她们。我也听街上宣传队说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rdo;

&ldo;那花小姐对禁烟令有怎么看？难道让那些吸鸦片的人自己选择吗？&rdo;李健对自己的应对颇为满意。

&ldo;鸦片关系到国家昌运，怎能混为一谈？吸食鸦片令人民体质衰弱，民风败坏，的确应该禁止。&rdo;

&ldo;说到民风败坏，道德沦丧，士大夫们说娼门也是原因之一啊。&rdo;

&ldo;那要因人而异了，将民风败坏，道德沦丧都怪罪于娼门实在是可笑。正像刚才大人所说，那些士大夫们真是&lso;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rso;了。真正的士大夫们是不会赞同的。政府不是说要弘扬中华文化吗？小女子理解，这青楼娼门也应是一种文化。&rdo;

李健大感奇怪，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出身卑贱，年纪幼小，却很有见识。只是郭嵩焘听到这里感到脸上发红，有点手足无措。

李健追问：&ldo;那你倒说说，这怎么也是一种文化。&rdo;

&ldo;小女子理解，这文化自然和文人有关系。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有名望的文人又有几个和青楼娼门没有瓜葛呢？和风尘女子往来，非但没有辱没他们的名望，反而留下了一段段才子佳人的美谈。当然也成就了一代一代无数名妓。又有谁说她们败坏民风，沦丧道德呢？清者自清，有道是&lso;身边有妓，心中无妓。&rso;就是这个道理。大丈夫行事就应该光明磊落。今日李大人来此，日后必然还会成就一段秦淮佳话，自然小女子也会沾光。在此先谢过大人。&rdo;说完，花燕芳起身再道万福以示谢意。

李健这回彻底改变了对青楼女子的看法，这花燕芳不但长的花容月貌，而且为人豪爽仗义，又才华横溢，乖巧玲珑。刚才的话既委婉的批评了李健，又给足了李健面子。李健好不开心。

心里虽然开心，但仍然有心考量一下花燕芳，&ldo;你说说这历朝历代都有些什么才子佳人的美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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