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鸨松了口气,粗暴地抓住卿玉案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把人拉进房内。“啪嗒”,门板重重的合上。老鸨满眼心疼地拉起他满是鞭痕的小臂,佯装关心地说道:“哎呀,真是可人呢。早知现在这般痛快,原来何必遭罪呢。瞧瞧这手,阿蝶,把我那玉肌膏拿来。”阿蝶愣愣地待在原地:“我……”玉肌膏[1]虽然能快速遮掩伤痕,但值腐蚀性极强、毒性也大,宫中流传甚广,往年有一位宫妃剂量用的过多,面色逐渐消瘦,腹如蛇蝎啃噬剧痛,最后吐血身死。“桃儿姐……”阿蝶怕卿玉案本来就病着,若是常用怕是更受苦了。老鸨瞪了一眼阿蝶:“叫你拿就拿,废什么话!”卿玉案故作轻松地嘱托着,他温柔地舒展眉眼,双目含笑:“拿就是了。别怕。”老鸨尖酸刻薄地瞪了她一眼:“小妮子你还愣着作甚?”阿蝶浑身惧得发抖,只得应下。世间姓萧的人千千万万,卿玉案赌那个人就是萧霁月。给卿玉案抹好玉肌膏,老鸨快速地站在台上,俨然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笑眼眯起:“这阮桃这不就来了。各位看官老爷看好啦。”金纱幔帐缓缓而落,古筝弦音如水落玉盘般乍起,一首《诱臣》被弹奏的入骨销魂,婉转悠扬。卿玉案挥动红纱袖,翩若惊鸿,婉转若游龙。他身体微倾,蝴蝶骨背脊与明显的锁骨勾着人的心魂。卿玉案的心脏砰砰跳的不停。看一眼吧,看他回不回来。就一眼。酝酿好了思绪,他挑起了一段面前的轻纱,旋即又轻轻放下,曼妙的身段在纱帐后若隐若现。只是很遗憾,卿玉案并瞥见任何熟悉的身影,眼底又落寞了几分。憧憬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他有些庆幸,幸好萧霁月并不喜欢这种风月地。但更多的是难过,他撑着病骨熬了三年,却依旧看不见任何希望。所以,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吗?还是说,这三年他早就忘了自己了。只是一瞬的抬眸,便彻底撩动众人心弦,在场之人无不拍掌称赞,更有甚者往台上掷不计其数的金银,说道:“你知道吗,我刚才看见了一眼,太好看了。那什么词来着,啊,倾国倾城!”“什么烂大街的词,怪不得你年年不中举。酸都酸不出来。”“我靠,我怎么没看见桃娘长什么模样?”“对呀,对呀,光看舞太单调了。”旁边的人摇摇头:“嘿嘿嘿,连我这糙人都知道,想见阮桃姑娘的脸哪有那么容易啊。得加钱啊。”场中之人像是中蛊般,都被勾了心魂。“我也加,我也加。加一百两银子!”……人群最后方,一位身穿劲装,梳着清爽高髻的男子双手抱臂,对这种烟花柳巷的场景实属不感冒,他满眼不屑地问道:“萧大人说带我看新鲜的,就是这个新鲜法?”萧无崖挑眉,反问道:“恩卿没去过这地方。”萧霁月别过眼,没好气地说道:“不是应该去的地方为什么要去,当时就不该留情面留几条人命。”老鸨眼里最尖,率先瞥到萧无崖的方向,忸怩着挥起熏香帕子:“哎呀,这不是咱萧大人嘛!辽东那边累的很吧,要不要进来休憩一下?阮桃姑娘可是马上要到二楼露面了。”也不知怎地,萧霁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阿蝶正牵着面带薄纱的女子,走上二楼雅间的位置。这人头上那支木簪……萧霁月皱了眉。“我改变主意了。”萧霁月冷淡开口,转身进入其内。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凌厉,竟让老鸨浑身一颤,仿佛被毒蛇盯住似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恐惧。老鸨瞠目道:“这这这。这位大人啊,我见你有些面熟呢。大人,慢些走啊。”萧霁月忽然停下脚步:“你方才说要多少银子。”想起当时因为想卿玉案产生分歧,如今又是萧指挥使身边的红人,老鸨想起这扶摇直上的人便犯怵。“一……一百两。”老鸨磕磕巴巴地回答。一张银票交付老鸨手上,转头萧霁月便走上了二楼的雅座,丝毫不等萧无崖半分。萧无崖摸摸下颌,也跟了上去:“我就说嘛,之前说的有多坚决,一见了美人就变了。”萧霁月像是没有听到般地走过,引得过路的姑娘阵阵赞叹:“好香啊,这时哪位公子呀。”“好像是梅花的香味呢,好像又不是,又香又清苦的。我在京城从未闻过这味道。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能买到这香。”萧无崖多留了一步,故意卖关子道:“这可买不到呢。”是汝南侯府卿二公子帐中的香。萧霁月调了三年,怎么可能买得到。……窗棂外艳帜招摇,卿玉案坐在铜镜前,目光流露着忧虑,说道:“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云雀手握桃木梳,将他的发丝从头梳到发尾,她沉默好一会,才说道:“就让竞价高的老爷见一面就是了。”“就是见一面吗?”卿玉案目光透露着狐疑。云雀忽然拈紧了桃木梳,苦笑出声。错见一面,终身毁誉。她回想起来,昔日卿玉案弹琵琶赚的钱、或者打赏的首饰,都会一分不差地分给紫阙楼的姐妹。当时卿玉案说,她们也都是苦命之人。毕竟困在深阁内钱也无甚作用,既治不了他的病,又不能让他见到萧霁月。所以云雀一直都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傻,还是当年发烧那么多次烧糊涂了。三年来听着外界对自己的调侃一直无动于衷,一个男人困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卿玉案问道:“现在就去吗?”云雀看着面前燃到一半的香,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四下观望无人后,云雀将一柄短刀塞到卿玉案的掌心里,担忧地说道:“这柄匕首你带在身上,万一他要对你不利,我们还能拼一把。你们读书人不是说过一句‘明哲保身’吗,你读的书多,应当明白的吧?”卿玉案将短刃收入衣袖,点点头:“多谢云雀姐姐。”云雀语气沉了下去:“然后离开紫阙楼,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明白没有?”即便卿玉案不大理解,还是应允下去:“好。那你们怎么办?”“我们……”云雀垂眸刚想说些什么,屋外的杂役手中的铜铃响了两遍。她将桃木梳搁置在桌上,映出她腕间若隐若现的黑蝎印,嘱托道:“去吧。仔细想想我所说的。”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卿玉案转回身,匆匆望了一眼,阴翳中却看不到云雀的模样。门外,热闹纷呈。卿玉案头戴轻纱,款款立于莲花台上,脚上的铁链沉重地响,台下之人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脸庞。“三百两起价。价高者可见阮桃一面。”老鸨抓住铁链,朝着台下发问。不过一会就提升到了五百两,势头风向正好,老鸨把卿玉案脸上的红纱往下扯了扯,再次问道:“五百两。还有加的吗?”每次向下扯下半寸,卿玉案的心就凉一分。是啊,萧霁月若是不在场更好。免得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五百五十两。”“我出八百两!”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不过是见上一面,又不是赎卖身契,八百两着实是骇人听闻。萧无崖分别斟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萧霁月:“这花魁果真非同凡响。她被那么多人爱着、捧在手心,不像我们,朝廷上的鹰犬要被白眼狼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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