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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叶汲自来熟地翻开杯子，倒了两杯茶，却将一杯推向对面。自己翘起二郎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口热茶灌下：&ldo;蒋子文，人都到了，还缩在暗地里装什么乌龟？&rdo;

步蕨面前的杯子依旧孤零零地扣在盘上，在座的两人都没有动它的打算。

空着的石凳上方忽然浮起层涟漪，涟漪越漾越大，一束黑影突破重重浮光，翩然落坐在他们对面。

没有瞳孔的漆黑眼球从左滑到右，步蕨的面孔清晰地映在其中，那人看了许久，举起茶杯：&ldo;好久不见。&rdo;

从旁边的角度来看，他是敬向叶汲和步蕨两人的；但若从后看，他指向的却只有步蕨一人。

叶汲没有动弹，只是凉凉地说：&ldo;你不认为这杯茶五体投地，跪下来敬比较合适吗？&rdo;

蒋子文沉默了下，笑了下说：&ldo;应当如此。&rdo;

&ldo;不必了。&rdo;步蕨淡淡阻止，&ldo;你在阳间停留的时间不多，有事说事。&rdo;

&ldo;事先说明，&rdo;叶汲抢过他的话头，手指一下下点着桌面，&ldo;年成不好，打秋风免谈，帮忙免谈，犯事的也免谈。喝茶闲聊嘛，能免也就免了。你看你老上司今非昔比，连你这一杯热茶都喝不了，这不是拿刀戳他心窝吗。&rdo;

虽然和叶汲照面次数寥寥无几，但蒋子文对叶汲的德行并不陌生。被他连枪带棒地一通挤兑，这位统领阴间千万亡魂的阎罗也没有色变：&ldo;我冒险请你们来，并不全是为了叙旧。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下，目前的阴司不是我做主了。&rdo;

叶汲连眉毛都没动下，转头对步蕨说：&ldo;看吧，我就说他被底下马仔造反夺权了，你还不信。&rdo;

步蕨深感意外，他对蒋子文的了解，阴司里应该没有哪个阴神能撼动他的地位：&ldo;怎么回事？&rdo;

蒋子文优雅地捧起茶杯呷了一口，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被夺走大权，流离在外的狼狈：&ldo;大人手下原来有个地官，单名曦对吧，在您出事前也是最后一任泰山府君？&rdo;

可能从他归来那日起，尘封的因果再次缓缓启动。熟悉的人名接踵而来，从冬无衣、许澜庭再到曦，步蕨已隐隐摸到自己死后被刻意隐藏的那段过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ldo;她是五方地官中唯一的女神官。&rdo;

蒋子文没有一丝光泽的眼睛注视着步蕨，当他提起曦这个人时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鲜红的舌尖从唇齿间滑过：&ldo;这一世她叫林曦，我和她原来有点旧交情，前两个月帮了她一个小忙，杀了个蛇母。结果这个蛇母和上边某位大人物沾亲带故，被上边发现了林曦的存在，就派了个人来除掉她。&rdo;

叶汲微微眯起眼，想起隧道里枪尖擦过的白痕：&ldo;下来的那个仙官是姚少司？&rdo;

蒋子文点头：&ldo;林曦被逼得和他交手，后来……我也不知道她是失手还就是存心，她杀了姚少司。&rdo;他莫名笑了起来，好像说到了什么愉悦的桥段，&ldo;太清境有多久没死过仙官了，我都快记不清了。你们的大哥雷霆震怒，雷厉风行一路查到我头上，迫不得已我也只能弃卒保帅，潜藏在阴阳两界的交界处。&rdo;

步蕨十分安静地握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叶汲知道他猜到了什么，他从没打算去遮掩他死后的那段过去。早晚都有这一天，不堪、痛苦、血淋淋的事实都要揭露在他面前，而步蕨也不是能被轻易击垮的人。

可这一刻叶汲仍然心疼了，那种心疼就像步蕨对他的吸引，发自于血脉，完全不受他的掌控。

叶汲冷冷地说：&ldo;所以呢，你一个通缉犯跑过来打算拉我们一起同你反清复明，助你重登阎罗宝座？做梦吧你。&rdo;

蒋子文悠然自若地拢了拢的黑袍：&ldo;我只是想来提醒二位，五方黄泉已经彻底脱离了阴司的掌控，因为它联动五方鬼狱，所以我估计会有三界里不少人眼馋这几处黄泉眼，想法子掌控它，从而驱使鬼狱里的百万厉鬼。据我所知，太清境已经有人马来阳间了。三爷你们可要抓紧时间，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人间浩劫，惨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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