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叫人不安,佟飞旭将他圈入怀中,如禁锢一般搂抱着。
可天将明时,曦光斜入窗扉,却在空枕上倾泻开,腕上布带悄声无息地散落在被褥间,独余一手虚搭在枕边,揪着一缕将散的热。
马匹早自楼外离去,柳芳倾高束马尾,在马背上远驰,隐入天际那抹初绽的光晕中。
没有一句道别。
——
转眼已是寒冬,东宫迟迟未赦,阮誉之闭口不谈太子。此时銮殿合门避风,阮誉之坐在其中,与谢存奕对谈。
“朕已冷落青洲有些时日,朝中近来可还有关于太子的风声?”
谢存奕答:“虽有不少太子殿下只手遮天,欲夺阉党权势的说法,但朝中正在肃清孽党,人人明哲保身,也未大肆宣扬,已将平息了。”
“平息也非是绝薪止火。如今司礼监内严九伶与刘客从持平,虽说还能相安一阵子,但毕竟严九伶曾是东宫之人,又是太子身侧近侍……”
欲言又止,阮誉之似有顾虑地看了眼谢存弈,改口道:“青洲身在储位本就腹背受敌,他此次非要替戴家出这个面,当场与阉党针锋相对,便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作赌,也不知随了谁,总是执拗至此。”
阮誉之指了指谢存弈:“你也由他,叶宣鸣能与礼部顺利配合,合办那场大戏,便是你在其中牵线搭桥的吧。”
谢存弈拱手:“臣惭愧。阉党在朝搅弄风云,又与关州布政司的属官勾连,此次闹出一场关州时疫,往后惹出的祸患更是无常,臣着实不能袖手旁观,还望陛下恕罪。也幸有殿下转呈来的名册,才能为日后慢慢清剿奸佞做好打算。殿下性情温良宽厚却也坚定,实属难得,虽心中执拗,但旁人其实也没法说出殿下为了国泰民安所做的哪一步是错的,陛下也是如此吧。”
阮誉之沉声:“他是难得,但往后要在宫廷存活,情义也是负担。论起心狠,他比起泊文还差了一截。心慈手软固然无错,朕却想让他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所坚守的,也最廉价。”
阮誉之负手独对窗台,静听寒风。
指尖轻叩,阮誉之问:“暻王可已迁至关州?”
“早几日便到了,叶宣鸣兼任关州巡抚,已暂将关州布政司的事由交至暻王手中,往后会在旁辅佐,待委派至关州的布政使上任,他便回皇都述职。”
“既如此,严九伶的北巡也不必等到年后,可以提上日程了,”阮誉之转向谢存弈,“你定个时日,只要让严九伶离了皇都,司礼监内不再由东宫之人掌权,太子再不用避嫌,东宫也可解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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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无情帝王家”出自唐代白居易《后宫词》
第78章爱恨
段绪言北巡前日,东宫解禁,却一如往常那般清静,宫人陆续调回,掌事忙于接管,小李子也不见人影。
阮青洲独坐书房,手中玉牌换了新绳,还是不久前才搓好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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