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等了。像是被天上突然掉下的云彩砸了脑袋,言惊蛰保持着酒瓶举在嘴边的姿势,直直的愣在原地。段从等了他一会儿,求和的话终究还是由他说出口,本来就有些不自在,面对言惊蛰漫长的呆滞,愈加烦躁起来。他不耐烦地皱了下眉:“聋了?”言惊蛰没聋,他在心跳。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他在睡前梦里出现过多少遍,和段从和好的场景他成千上万次的独自演绎过。然而真的猝不及防听到段从提出来,他一时间震惊到只觉得惶惑的地步。太不真实了。“为什么……”他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但话还没说完,他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段从直接捉了过去。没喝完的啤酒瓶“叮咣”砸在地上,混合着酒精的麦香气溅了一地。言惊蛰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做不成那些事了,包括段从。毕竟在他们曾经认真治疗的那段过程,只能说收效甚微。直到今天,他在天旋地转近乎窒息的黑暗里,被段从时隔多年再一次抵入,两人都因为他不受控的反应愣了愣。“所以,你不是不行,是因为不是我,所以不行,是吗?”段从以一种可怕的力度禁锢着他,喷在言惊蛰耳畔的呼吸滚烫沙哑到吓人。“言惊蛰,你真他妈可恨。”“说你爱我,说话。”言惊蛰已经完全丧失表达能力了。他紧紧握住段从攥着他的手,脑门抵在枕头上无助又难耐的厮磨,眼泪是从心底涌出来的,在脸上洇得一塌糊涂。他用尽全身力气拧过身,打着颤亲了亲段从。“我好想你。”段从深深地吸了口气,掐着脖子将他捂进怀抱里。两个久别的人,一场纷乱的夜。谁都没有了节制,在酒精的催化下,一起变身为最原始的动物,一遍又一遍,从阳台到卧室,所过之处全都湿泞一片。言惊蛰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结束的、做了多少次。等他意识回笼,浑身酸痛得睁开眼睛,只感觉脑浆都被晃散了,天旋地转的发着晕,连思考都费事。和好了。这是苏醒后,完整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了。言惊蛰闷哼一声,回想起多年前两人胡闹时说过的昏话,抬起发软的手臂,环在段从背上。这个章其实盖得可有可无。终于站在盥洗台前照镜子时,言惊蛰才发现自己从耳根到肩窝,已经没几片白净的皮肤了。吻痕交叠着牙印,根本分不清哪块是段从刚亲的。他们这个年纪还搞成这样,实在是有点儿……夸张了。言惊蛰脸上发烫,绞个湿毛巾来回擦。这几天都得找高领的衣服穿。还没等他在脑海中码好仅有的那几身衣服,段从在卫生间外敲敲门,将他手机抛了进来。言惊蛰的手机调了震动,旧机子,零件都老了,响起来“嗡嗡”直震,听得人心烦。“电话。”段从的语气也挺微妙。言惊蛰连忙接住,一看来电人,立马有点儿尴尬。是宁望。前面已经摞了好几条消息了。段从也没走,抱着胳膊往门边一靠,看着言惊蛰。这种情况还挺闹心的,明明他和宁望什么都没有,硬生生搞得像是说不清道不明。言惊蛰不想接,对宁望他其实更喜欢打字说事儿,可被段从这样一盯,只能把电话接起来。“你他妈死了?!”刚一接通,宁望的火气就顺着信号在言惊蛰耳朵边炸开了。“说走就走,带你出来玩接个电话说他妈跑就跑,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不是人?”他声音太大了,隔着听筒都听得一清二楚,段从抬了抬眉毛。“哎,别喊。”言惊蛰头疼得连忙安抚,“抱歉,昨天有点事……”“就你有事!一天天屁大点事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宁望根本不管,直接打断,想到哪骂哪,“谁没事啊天天围着你转,啊?!”“真的有事。”言惊蛰一个头两个大,瞟一眼段从,抿抿嘴,“我在我朋友家呢。”宁望一下安静了。“我俩……和好了。”言惊蛰说。电话里静悄悄的,浴室里也静悄悄的。言惊蛰举着听筒望向段从,段从盯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幅度很浅,几乎是转瞬即逝,但言惊蛰还是捕捉到了。言惊蛰太容易被他影响了,段从一笑,他的心情也像被抚平了,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操。”宁望凶巴巴地又骂一句,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段从也没再管言惊蛰和宁望要不要继续说什么,很潇洒地继续去厨房准备午饭。言惊蛰攥着手机站了会儿,将屏幕熄灭,朝着段从的方向跟过去。走向段从的那一刻,言惊蛰产生了一种很奇异的感受。有个叫选择困难的症状,言惊蛰没有刻意的往自己身上套过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大千世界中最平凡普通的一员,开挂一样的人生不属于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特殊症状,也不会出现在他这样一个生活配角身上。他最特殊的经历,就是爱上段从。甚至在他心里,他连同性恋都不是,只是单纯的爱段从。这样一个平庸到泯然的人,他从小到大的性格都有一个摆脱不掉的习惯:中和。连中庸都谈不上,言惊蛰自知没有那种智慧。他从小到大所有的成长,似乎都在用力学会“平衡”这一件事:平衡自己与那个鬼窟一样的家;在同龄人们无尽的孤立中平衡自己的心态;极力追逐着想要平衡他和段从的差距;甚至在世界的偏见中,自以为是的平衡着做出他觉得最好、对段从最好的的选项。这种平衡一切的想法,无处不在的运用在他的生活里,包括之前对待宁望,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觉得宁望是个可怜的小孩,他希望每个善良的人过得好,也知道宁望对他好,所以他总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宁望开心一点,总像哄孩子一样顺着他,尽可能的给他包容。但今天他突然不想平衡了。他只想跟着段从,不想去想任何人,只想让他最在意的人感到踏实与安心。这次的言惊蛰,选择顺从自己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心底最真实的向往。至于宁望,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以后再道歉吧。段从的心态跟言惊蛰差不了多少。早上睡醒时看到身边的言惊蛰,他愣了很久,伸手轻轻刮了刮言惊蛰的脸,才确定昨晚的事真实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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