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峙的眼睛终于沉了下来。他看了季瑾一会,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弯唇笑了一下:“请你来我家做客,不可以么?”季瑾蹙眉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接他的话。他赤着脚起身,穿着单薄的家居服便推开房门,顺着熟悉的楼梯一路向下,奔跑着向外面的别墅大门。那里常年不落锁,只要走出这栋别墅,借助外界的舆论陆峙是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但是,记忆里的别墅大门此时已经被冰冷的栅栏取代,巨大的锁死死地卡在门闩上,季瑾摇晃了两下,只听见冰冷的机械提示音。“瑾哥,你要出去吗?”陆峙在他身后慢慢走下楼梯,“最近闹贼闹得厉害,我特意让管家重修了这里。”他走到季瑾旁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瑾哥,这里可都是通电的,要小心不要被电到。”季瑾冷冷地看着他:“陆先生家里闹的什么贼?”“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陆峙偏过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季瑾,“他偷走了我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不留下他来做客。”他轻轻地抚摸着季瑾的脸颊,语气很温和:“瑾哥,你明白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季瑾的薄唇颤抖了下,半天吐出冷冷的字句来:“……你这是非法拘禁。”陆峙却像是听不懂一样,侧身半蹲在季瑾脚旁,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两只毛绒拖鞋,小心翼翼地套进季瑾已经冰凉了的脚:“瑾哥,光着脚冻感冒的。”那是毛绒的小兔拖鞋,季瑾记得那是自己很久之前买来就搁在玄关里。他那时候给自己和陆峙各买了一双,可惜陆峙不常回家,自己也就没想着穿过。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陆峙这样低姿态地为自己服务,沉默半晌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状后,却突然抬腿,又快又准击向陆峙的后颈!陆峙此时已经放松了警惕,完全没想到季瑾会在这时突然发难。即便季瑾是力气能和alpha相媲美的beta,但此时的他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处在身体的巅峰,陆峙侧身硬生生挨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季瑾的手,一把反剪过来。季瑾挣扎得愈发剧烈起来,他的腿尚未被制住,便又是一道又快又狠的撞击,踢腿便要去踹陆峙身下的要害,陆峙没想到他真的能下如此狠手,迫不得已两人都摔在地上,只得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当肉垫,让季瑾不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被磕到膝盖,才喘着气把人摁跪在地上。“瑾哥。”陆峙气喘吁吁地控制住身下不断乱动的人,“你怎么还想着跑呢?”“陆先生。”季瑾把目光移向自己完全被困住的手脚,短促地笑了一声,目露嘲讽,“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陆峙沉默地看着季瑾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是你先袭击的我。”“瑾哥,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你宁愿和周川那样的人渣在一起,也不愿意选择我吗?”季瑾一瞬间只觉得头疼欲裂,他轻微地挣动了一下,低声道:“……先放开我。”陆峙固执地盯着他,显然是并不相信季瑾的话。“我不会再走了。”季瑾思考了片刻间便有了定夺。他凝视着陆峙的脸,轻声道,“你想让我留下来,那我便留下来吧。”陆峙愣了一下,却依然不敢松开自己的手。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患得患失到了这个地步,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季瑾别开视线,温声地说道:“我的手腕被你攥得很疼。”陆峙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刚给季瑾包扎好的手腕,此时又重新渗出鲜血来。应该是刚才自己为了制止季瑾时,不小心碰到的。他忘了掌控自己的力度。“对,对不起……”陆峙有些懊恼,声音都结巴了一下,忙松开了手,“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季瑾却没有说话。他全然不在意这些似的,只是低头轻轻转了转手腕。他的容貌是真的生的好,此时只是这样低头垂着眼眸的一个剪影,便足以让人怦然心动。陆峙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伸出手想把季瑾从地上拉起来,却不想季瑾并不去牵过那只手,而是坚持要自己起来。可那样就会又伤到手腕。陆峙眉头皱了一下,终究还是不由分说便把季瑾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本来以为季瑾又会挣扎,却不想对方像是认命似的,就这样被自己抱了起来,什么反抗也没有,就这样一声不响,安静地缩在自己怀里。陆峙迟疑了一下,目光在季瑾身上扫视了一圈,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季瑾的脸颊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陆峙瞬间瞳孔紧缩,立刻下意识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季瑾的额头。上面的温度烫得陆峙心底一沉。又发起烧来了。昨天晚上季瑾便一直有些低烧,他是熬了一个大夜看着季瑾退烧后才离开的。陆峙没有想到,季瑾再一次发起了烧,而且比昨晚的更加来势凶猛。他低头看去,怀里像纸一样单薄的人因为高热在不自知地打颤,眉头都因为身体的痛苦而紧紧皱着。陆峙立刻抱着季瑾回到屋里,季瑾却在高烧的模糊中,再次挣扎起来。“乖。”陆峙抱着怀里的人,轻声哄了句,神情却万分焦急地向楼上走,一边又看向大气不敢出的老管家,示意他去给齐曜打电话。他一脚踹开卧室的屋门,正想把季瑾妥帖地放在床上,却不想怀里的人却在此时因为自己踹门的动静而被吵醒,正无意识地在向自己求饶:“陆峙,求求你,别在这里……”是昨天晚上做得太狠了吗?陆峙愣了一下,只觉得心底泛起绵密又酸楚的疼痛。昨晚事态紧迫,他们是在车里做的。陆峙闭上眼睛,把季瑾滚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他那样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可是我不这样做,你就又走了。”他甚至想把事情做得更绝一点,可是面对季瑾,陆峙又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明明网兜在自己手里,可他却不想伤害到飞走的蝴蝶。而梦里的人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痛苦。季瑾翻了下身,抽走了被陆峙抓着的手。“……陆先生,恕我直言,您的妻子季瑾,已经死了。”齐曜语气不善地看向陆峙,“他是季瑜,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叫你这样糟蹋着玩的。”陆峙没说话。齐曜看了一眼他那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先吃上退烧药吧,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几天就不要再进行剧烈的房事了。”“我想要自由”陆峙这才点了点头:“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这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齐曜皱了下眉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要回去补觉了。大半夜叫人把我接回老宅,这种事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我和季瑾的身体一向都是你照顾的。”陆峙看着床上安静睡去的季瑾,低声道,“除了你,我不放心别人。”齐曜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他挣扎了片刻,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模样。他认真地纠正道:“他是季瑜,不是季瑾。你认错了人。”陆峙把毛巾浸在冷水里,慢慢地把毛巾上的水一点一点拧干,又低下头把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在季瑾的额头上。他只是发怔地看着季瑾:“我没有认错人。”“可是季瑾他已经死了……”齐曜辩驳道,“警方都已经通报,即便是没有找到尸体,但现在他已经被宣告死亡了。”“他们都说季瑾死了。那是他们。”陆峙一点一点地帮季瑾舒展开他紧皱的眉头,仔仔细细地拿冰凉的毛巾帮助季瑾进行物理降温,“我和季瑾朝夕相处过那么久,你们认不出,但我认得出。”齐曜被梗了一下,又抬头看向一旁显然是已经被吓到了的老管家。老管家此时已经属于一种惊恐的表情了,看见齐曜向自己示意,便把陆峙留在卧室里,两个人先后离开了房间。“齐医生,我家少爷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精神类的疾病了?”老管家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卧室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或者是心理上出什么问题了?”齐曜轻咳了一下,含糊其辞道:“他确实还没从之前的打击里走出来。”“齐医生,您得帮帮我家少爷啊!”老管家一听简直是老泪纵横,“他再这样折腾下去,他的身子会彻底垮了啊。”齐曜低了下头。他第一次感到这样的为难,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峙没有生病,而眼前的人就是季瑾,而非季瑜。可是私心却不愿意让他站在陆峙的那一方,但理智也无法让自己去说一个没有生病的人生了病。“这样吧,等过两天让陆先生到我那里做份测试。”齐曜想了想,冷静地说道,“我也不敢妄下定论。”老管家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连连道谢。齐曜苦笑着应了下来,却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此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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