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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起床热杯牛奶,却发现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漏进来,点亮手机屏幕,半夜三点,李彗纭还没睡。
他搭上门把的手缩回,不声不响回到床上,盯着门缝,直到那光亮骤然消失。
安嘉鱼递一瓶纯净水给他,还贴心地将盖子旋开半圈,等他拿稳才放开手。
乔郁绵余光里看到窗台那盆垂头丧气的花,与它楼下的母株灌木显然已经隶属不同的科属,叶片发黄,茎生黑斑。
正午的光线直射,他好心走上前想分半瓶水给花盆中干涸的土壤,凑近一看却险些将瓶子扔出去。
叶子上密密层层的布着骇人的红色斑点,细看它们居然还在缓缓蠕动。
他瞬间退到两米开外:“安……安嘉鱼……”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昆虫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死穴之一,“这花,拿出去扔掉吧……”
“嗯?怎么,它不行了吗?”
花的确快要不行了,死因不详……可同时有别的什么在茁壮成长着。
乔郁绵将瓶子捏得嘎啦响,实在不愿凑进,远远提示:“你仔细看叶子……”
安嘉鱼诧异一瞥,走到窗台前俯下身。
对方比他想象中淡定许多,鼻尖离着叶片不过几公分,看清后只轻轻“噫”
一声,不慌不忙捧起花盆:“这个好像叫红蜘蛛。
啧,月季就是病秧子,三天两头出问题……你等我一下,我拿去楼下看看还有没有救。”
乔郁绵此刻十分确定,眼前的人心太大,不适合豢养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没多久安嘉鱼回来,那盆蜻蜓不见了,倒也没空手,怀里捧着两颗长势喜人的多肉,玉绿的叶片肥厚,放到光下晶莹剔透。
“刘老师说这个比较好养,浇浇水晒晒太阳就可以了。”
安嘉鱼将小花盆随意扔在窗台上,转身走到他面前,递上长笛盒:“来吧,抓紧时间。”
乔郁绵没着急接,而是立即着手将眼前这张略显杂乱的书桌整理个七七八八,露出平整干净的桌面,又钻进洗手间仔细将手洗净擦干,保证清洁干燥,顺带咀了半分钟口香糖,这才小心翼翼接过盒子,平放到桌面上打开,取出长笛,避开按键小心组装。
安嘉鱼有些傻眼:“倒,也不至于这么虔诚吧……”
他没接茬,河豚样鼓了鼓腮,放松口腔和舌头,而后将嘴唇搭上唇垫吹口,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胸腔横膈膜沉降,为肺部空出额外空间。
气息是长笛的根本。
许久未曾练习,他均匀吐气吹出一个清亮而稳定的长音。
一口气用尽,紧接着再来一次。
“气息很稳啊。”
安嘉鱼盯着他缓慢说道,“这个有17秒了。”
乔郁绵眨眨眼,分心环顾,周遭并没有显示时间的工具,所以他怎么知道过了多久? 长音练习后,他活动一下手指,开始半音阶练习,再来是练习曲,重复过几百次的柯勒练习曲op33和进旋律。
实际上他们的水准有很大差距,可这一段和谐到乔郁绵恍然觉得自己也半只脚踏进专业演奏者的行列,至少对方的眼中大约就是这么流露的。
《tao—zi—huang》 一整个中午,他们合了许多遍,错漏处也没有任何指责与不快,安嘉鱼一点都不像严谨的指导者,倒像在与他玩闹:“错了。”
他努努嘴,“再来。”
“……没有,这里是你错了。”
乔郁绵用笛尾比了比屏幕。
“啊……真的……”
他又吐吐舌头,“其实没怎么练过小提琴的部分。”
畅快淋漓的演奏让乔郁绵身体发热,甚至感觉到饥饿。
“安嘉鱼。”
临走前,他翻开被那人遗忘在一边的,德沃夏克九号的总谱,“该练的没练。”
那人显然是兴致上头不管不顾的类型,经提醒才如梦方醒:“啊,忘了……没事,反正这首简单得多。
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