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看他吃的开心，谢沂也不忙说事，漫不经心端着茶杯，吹开水面云雾，悠然自得，仿佛真是特意来喝茶一般。

直到余光瞥见贺兰奚往嘴里塞东西的速度逐渐慢下来，方才斟酌着开了口：&ldo;臣今日去向陛下请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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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奚咀嚼的动作一滞。

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谢沂会去辞官。

但谢大人能者多劳，身兼数职，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差事却只有一个。

&ldo;什么?&rdo;贺兰奚几乎已经猜到他要说的话，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谢沂没有给他任何挽留的余地：&ldo;殿下的课业臣已尽数交给子容，他与姜令秋私交甚笃，想必会比臣更上心……&rdo;

&ldo;谢云归!&rdo;

贺兰奚&ldo;噌&rdo;的站起来，打翻了点心，也红了眼眶：&ldo;你、你……你怎么这样!&rdo;

谢沂不语。

&ldo;谢云归，你什么意思?&rdo;贺兰奚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ldo;当初救我的是你，让我交付信任的也是你，如今因为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要即刻抽身离去，我难道是你闲来取乐的玩意不成?&rdo;

&ldo;不该……殿下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不是吗?&rdo;谢沂坐在那里，说出的话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淡漠，凛冽如高山雪。

贺兰奚总以为自己终有一日能抓住他，直到此刻才恍然发觉，首辅大人依旧高不可攀，从未落入人间。

&ldo;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有什么办法。

&rdo;他胡乱抹了把脸，眼泪忽然间不受控制地汩汩流下，&ldo;现在嫌我麻烦不想要我了，那之前何必对我这么好，更不必费心救我教我，省得今日惹一身腥。

&rdo;

贺兰奚越说越伤心，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一边哭一边骂道：&ldo;骗子!&rdo;

谢沂：&ldo;……&rdo;

贺兰奚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眼尾发红，眼眶里盛着一汪清水，顺着脸颊不住往下淌，瞧着可怜极了。

少顷，耳畔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ldo;陛下已经有了立储之意，身为首辅，若是和某位皇子过分亲近，在陛下眼中无异于是有了立场，这么做，也是为了与殿下在表面上划清界限。

&rdo;谢沂头疼解释道，&ldo;而且……柒柒，你分得清喜欢和依赖吗?&rdo;

&ldo;我……&rdo;

他怎么会分不清呢。

只有喜欢才会拈酸吃醋，因为旁人向谢沂示好而不舒服，才会产生同他亲近的想法，在亲吻时下意识想要更进一步。

甚至一个不掺感情的拥抱，便足以令他心弦缭乱。

可是不等他说清楚，谢沂的一句话便令他陡然清醒过来。

&ldo;已经起风了，可陛下从未考虑过殿下继位之可能，因为他不希望看到旧事重提的一天，你那几位皇兄更不会为此大动干戈。

是时候做出抉择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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