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暨猛然一震,嘴唇翕动。他想大骂薛翃痴心妄想,但不知为什么,大概是疼的太厉害,竟无法出声。
偏在这时候,外间有尖细的嗓子响起,疑惑地说道:&ldo;今儿这儿怎么如此空闲,人都跑到哪里去了?&rdo;
&ldo;回公公,听说这丹房里正炼丹药呢,多半都在忙自己的事儿。&rdo;
&ldo;你打听清楚了和玉仙长在宫里?&rdo;
&ldo;奴婢打听的很清楚,仙长今儿并没出门。&rdo;
薛翃听在耳中,知道来者是司礼监的田丰。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会儿来干什么?
心念一动,不由看向地上的赵暨。
赵暨当然也听见了,此刻忍着痛做出一个笑的样子,咧嘴道:&ldo;好好好,你完了,有人来了!&rdo;好像救兵来到似的,幸灾乐祸。
薛翃看一眼关着的门扇,回头看看赵暨,脸色仍旧沉静如水:&ldo;来的人是田丰公公,我自然听出来了。&rdo;
&ldo;知道就好,你等着,&rdo;赵暨哼哼着笑道:&ldo;和玉,本太子、要将你千刀万剐!&rdo;因为痛彻心扉,这笑容就显得如同哭脸一样怪异。
薛翃听了最后那四个字,眼神骤然冷了几分:&ldo;是吗?&rdo;
她将白玉茶杯放在桌上,冷峭地看着赵暨:&ldo;太子殿下,你是不是疼傻了?你忘了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说到皇上面前,你觉着,皇上会怎么处置?&rdo;
赵暨本来满眼狂喜跟狰狞的恨意,听了这句,忽然跟意识到什么似的愣住了。
这会儿,外间田丰悄声唤道:&ldo;和玉仙长,可在屋内吗?&rdo;
薛翃缓缓站起身来。
她拂了拂衣袖,看看门扇,又看看地上的赵暨,不知这孩子会是什么反应。
赵暨本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声叫外头的人进来,但是这会儿,突然嘴唇紧抿,开始紧张。
嚓嚓,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逼近。
若薛翃还不答应,田丰只怕就要推门而入了。
地上赵暨眼中原本的狂喜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迅速蔓延的惊惧。
少年死死地瞪着薛翃。
目光相对,薛翃已经知道他想通了。
重走回赵暨身旁,薛翃俯身轻声问道:&ldo;事到如今,太子还不认错吗?&rdo;
赵暨的眼睛瞪到极致,飞快瞟一眼门扇,终于,少年满面绝望,哑声道:&ldo;是,是!是我错了!我该死!是我该死!&rdo;
他竭力压低嗓子,生怕外头的人听见,屈辱,恐惧,愤怒,疼痛……或许还有什么难以名状的情绪交织,让太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难以遏制地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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