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子,不看容儿也罢。”谷梁初露出一丝厌烦,“什么时候正正经经端端庄庄,才是郡主当见的人。”梁健小心觑他一眼,“王爷听着,舅爷刚才可是说了实话?”“他再胆大妄为,那等地方也无机会太过放肆,”谷梁初蹙眉说道,“当也没藏什么。”“就这几句话,”梁健有些纳闷,“司尉何至……”谷梁初冷笑起来,“他那性子,自然至于。”梁健闻言就又窥窥他的脸色,“送到世子那儿去倒很安静,这几天药也服了饭也吃了,没事儿院里走动走动,间陪世子下棋,还算宁稳。”谷梁初只听不语。“太医们明日来替司尉更换小固。”梁健又说,“总算苦楚少些。腊八当可陪伴王爷进宫……”“不用他。”谷梁初这才开口,“父皇已经吩咐养着他,他既喜欢瞻儿,只要不见着孤就肯老实,便在那里养着吧!不用应虚景儿了。”“啊……”梁健卡了一下,“那就一直住在世子院里?王爷……不要他了?”谷梁初静了半天才冷笑道;“孤王想要没真心的,不能一千也有八百,缺他这个能作闹的?”梁健没有再说,只在心里苦笑——真是嘴硬的王爷,你要一万都有,却还不是指望这个作闹的人有些真心?不然何必非要恫吓舅爷听个原委?弓捷远换了固定轻松许多,僵硬多日实在闷不住了,看见谷梁瞻在院里练武便也出去活动筋骨。谷梁瞻劝说他道,“司尉莫要着急,且多恢复恢复再来活动不迟。”弓捷远闻言对他笑笑,“属下虽非能征善战之将,若同父亲一起,此时也在城防巡视。憋了这么一大段日子了,实在是喘气都不痛快,再窝屋里干待,怕要憋闷死了。”谷梁瞻正在认真扎马,闻言也笑,“司尉说得吓人。我却不甚明白,便无外敌叩防,将军也要日日巡视?那般劳累如何休养生息?只管操练兵马,等着哨守来报就是。”“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弓捷远不爱扎马,抬腿去踢院内一个草靶,“我爹是日日亲操兵马,军士歇气儿的工夫自己又去四处巡防的。他待不住,天天都看防图,觉得哪里不太妥当就去哪里查视一番,或者重新排布调度,或者加强兵力。夜里又总读书,从不贪睡,直如铁打一般。”“镇东将军勤谨励精,”谷梁瞻蹲成一个小钟,点头赞道。弓捷远踢了几下草靶便觉腘窝扯痛,想起前日谷梁初狠踹自己的事,情绪突然坏了,收腿站好,默默立了一会儿方道,“属下虽然不肖,难如亲父强健坚韧,也愿吃苦报国,却得什么时候才能去辽东啊?”谷梁瞻闻言收势直身,安抚他道,“司尉只比我大九岁,可急什么?该养伤养伤,该练武练武,该有机会的时候自然就有机会。”弓捷远回眼看他,突然笑了,“世子,你方十岁,却总像个老先生,自己可知道啊?”谷梁瞻也便笑了,“司尉不过十九,作甚满心沧桑?此生且长,咱们作伴等着机会便是。”弓捷远听了孩子的话不再笑了,凝神看了看他,而后慢慢仰头望天。小院之上一方天空蔚蓝干净,虽不辽阔深远,却是晴湛湛的。腊八这日礼节不算特别繁复,谷梁立只与百官和宗亲分了一些上等粥米闲叙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散了人。谷梁初回到府里解下披风,总管倪溪过来说道,“启禀王爷,按例今晚应当阖家共宴,不知王爷什么吩咐?”倪溪年纪未过三十,长相精瘦利落,看着不像太监更似一个账房先生。他本唤作倪喜,谷梁初于他入府那日改成了“溪”。听他询问,谷梁初捏捏眉心低声说道:“咱们小日子,也不用总是按例,吩咐厨里足足地用料熬些好粥,给世子和王妃们各送一些就是了。”倪溪伺候他未久,而且本来也是谨慎惯的,听了不敢多劝,应声走了。还是梁健站在边上看他半天,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很久没去王妃院里,上次进宫遇到,也没说上几句。大人就罢了,郡主和小王子必然十分思念王爷。”谷梁初盯着桌上一封信笺,并不说话。梁健等他一会儿,又试探说,“小孩子长得快,尤其女孩儿,十五六岁便要出嫁……”“庄里可有什么消息没有?”谷梁初打断他说。“郭全他们安置得很好,”梁健回答,“不系和伴飞也都很好,此外没有别的消息。”谷梁初闻言向后靠进椅内,“郭全走了,师父就更寂寞。”梁健不作声了。谷梁初默然坐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再吩咐厨下准备一份糖霜莲子,孤夜里去和容儿吃饭。”梁健听了立刻露出喜色,赶紧应着出去。朴清听闻谷梁初要来用膳,高兴得从弥勒榻上立了起来。凝蕊伸手扶她,“早上还说头晕,莫要动得太急。”“你也高兴一些。”朴清说她,“总是冷静守礼显得生分,王爷更不爱来。孩子们毕竟想他。”“只被他恨……”凝蕊低声说道,“怎么高兴得起来?”朴清闻言沉默一会儿才叹息道,“也不怪他。能容你豢养武女,且还求了册封,也是很难得了。便为容儿着想,你也得喜悦。且去打扮打扮,有个娇妻样子,别总游侠似的。”凝蕊听了就笑,往她面前凑了一凑,“王妃如今嫌弃我有江湖气了?”朴清作色推她,“动不动就你啊我的,孩子们一天天大了,听了做如何想?”凝蕊收了玩笑模样,微微叹道:“王妃心里只重孩子。”朴清闻言也叹一下,“咱们都是做娘的人。”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至夜果然愈见寒冷。临出门时谷矫要与谷梁初披裘,谷梁初瞥瞥裘披摇头推了,“没几步路。”入了西院,仍是谷梁容先飞出来迎接,谷梁初将她兜在怀里颠了几颠,脸上虽无笑意,神色却很温柔,“容儿这几天都干什么了?”“都在想父王。”谷梁容声音甜脆,说得很是真诚,“想父王来与容儿玩。”“父王有什么好玩的?”谷梁初一面拾级而上一面逗孩子道,“父王无趣。”“父王有趣,”谷梁容不依地道,“父王能抱容儿,还能颠颠。”谷梁初随口说道,“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想人抱,父王派个人来整日抱着容儿可好?”“容儿不稀罕别人。”谷梁容撅起小嘴儿使劲儿摇头,“只想要父王和母妃抱。可是父王总不来,母妃也总是抱弟弟。”谷梁初闻言瞥了朴清一眼,淡淡地道,“弟弟好几个伺候,用得着你母妃?”朴清尴尬笑道,“容儿爱娇,胡乱说话。”谷梁容立刻分辨,“容儿没有胡说。王妃说弟弟老在奶娘和伺候的怀里待着就会不和娘亲,所以得放身边瞅着,母妃就总怕王妃累着,时时帮忙照顾,半天都不记得瞅瞅容儿。”朴清和凝蕊的脸色俱皆变了。谷梁初已进正殿,听完女儿的话冷冷扫扫二人,警告地说,“四岁稚女,也用得上胡说二字?是不是她这同孤告了状,回头就要受你们的冷待啊?”朴清忙道,“王爷怎可这般猜疑?凝蕊却是容儿亲娘。”“亲娘倒不在乎亲女儿,只在乎你累不累吗?”谷梁初声音更冷了些,脸上愈发难看。朴清面色更变,一时说不出话。凝蕊跪在地上告罪,“妾身疏忽,以后必然仔细。”谷梁初抱着女儿不放,也不瞅她,只在桌前坐下。谷梁容用小手扳着他的脸看,神情似要哭泣:“父王如何发怒?容儿说错了什么?”谷梁初但觉女儿掌心柔嫩,心里软了,哄着她道:“容儿总是对的。父王是气她们不抱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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