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即刻动身,太后有望燕京过年。”谷梁初如未听到倚重之语。“那便真是团圆年了。”冯皇后感慨地道,“皇上也很思念母亲。”殿中诸人皆知自从北王就藩便未曾与生母团聚过,却都不敢做声,只在心里头想:小儿子抢了大儿子的皇位,这位太后可愿来此度日?若能心平气和,当初又何必跑到庙里去,险些落发出家?谷梁初脸上仍无什么表情,只与冯皇后道,“希望厚弟顺利接得皇祖母,过来燕京共享天伦。娘娘忙乱了大半天也必累了,该歇着了,儿臣儿妇便不打扰。”冯皇后听了颇为不舍,“这才刚来就要走了?本宫有心硬留,但想着你们也是一家人了,这等大节合当回去吃个热闹饭的,不好只在本宫这里拘束着,那便去吧!只再进宫来时早到这里就是。厚儿想还不得分身,宁王妃就再多坐一会儿,和本宫说说话,看你夫君过会儿可来接你。”谷梁初闻言立刻领着朴清凝蕊带着孩子们躬礼告退,人一出来,脸色便黑沉了。眷恋父亲的郡主容儿伸出小手想要唤他,朴清眼尖,连忙阻住,嘬唇嘘了一下。谷梁初大步行到宫门,只见谷矫梁健已经领着新挑的四个伺候等着,弓捷远离开几人一步站着,脸上呆呆的,看不到别的表情。谷梁初面色如墨,走过去问那个拖拽弓捷远的小太监道:“可会驾车?”那太监点了点头,“回王爷话,虽不熟稔,短途应当无碍。”谷梁初闻言便对谷矫梁健说道:“谷矫领着谢贵护卫王妃车驾回去,梁健和车夫陪着宫里的车,接这两位姑娘入府。吴江驾孤的车。”众人见他面色不好,谁都不敢多话,分头照做。谷梁瞻眼见弓捷远似未听到一般,连忙过去两步拉他上车,“弓挽,回府了。”一路只闻轧轧车声,好容易到了王府,谷梁初根本就没多聚之意,只是拧着眉头吩咐王妃一句,“孩子们累了,回去少吃多睡,莫弄病了。”王妃看出他有不快之事,连忙应了,然后自带儿女回了西院。谷梁瞻立在一旁不动,谷梁初垂眼看一看他,放柔声音说道,“你也回去歇着。”谷梁瞻闻声走了几步,忽又顿下,回头看向谷梁初说,“父王息怒,弓挽身上有伤。”谷梁初脸色微微一变,没接这话,只唤谷矫,“护送世子回去。”谷梁瞻闻言只得走了。谷梁初这才回身,声音沉闷地喝,“吴江,方才在皇庭怎么拖的他,现在与孤一样拖去书房。”吴江不熟王府地形,耳听谷梁初这样吩咐,不由微微一怔,眼见谷梁初说完转身就走,不敢多问,心道跟着他去大概错不多少,便小声地唤弓捷远道,“司尉,走吧!”弓捷远淡淡瞧他一眼,跟着谷梁初的脚步往书房走。刚进房门谷梁初就踢翻了最近的凳子,拧身瞪眼,厉声吩咐,“吴江,把门关好!”吴江给他吼了一跳,连忙回身关好了门。谷梁初抬脚踹在弓捷远的腿上。弓捷远噗通跪倒在地,瞬间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姿势,立刻挣扎站起。谷梁初怒不可遏,伸腿又是一脚,力道更大了些。弓捷远站立未稳便遭再击,又一次扑跪于地,咬牙忍忍膝上疼痛,仍旧挣扎站起。谷梁初五官歪曲,抬脚又是一记。这回弓捷远无法立即站起,却也不肯跪着,向前趴了一会儿之后右手拽住旁边桌腿儿,仍旧趔趔趄趄地往起立。谷梁初双眸已经起了血丝,腮骨狂跳地看着弓捷远往起撑,直等他晃晃悠悠地站稳了,又抬起脚。吴江只见二人均不作声,只是闷打闷挨,傻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幸得谷矫扑进门来,一把抱住谷梁初的腿,哑声劝道,“王爷息怒,司尉身上有伤。”谷梁初根本就不想听,只欲踹走谷矫,“他连命都不想要了,还用在乎什么伤?”谷矫却是不好踹的,只如黏在谷梁初腿上一般,“王爷息怒。司尉倔强,伤大了他自己不当回事,疼的倒是王爷和世子。”谷梁初还未再说,弓捷远已然冷笑,“可真会说。我是这府里什么人啊?倒被人疼?”“司尉莫再拱火……”谷矫虽然非常强壮,此刻已是倾力在阻,只见弓捷远根本就不领情,低声喊道。谷梁初怒火愈炽,伸手指住弓捷远的脸,“你不稀罕自己的命,也不要害别人。”“我害谁了?”弓捷远立刻反问。“他!”谷梁初转手指向一旁发傻的吴江,“他是孤的人,在南京时就留在父皇身边了,今日为了救你当庭不敬露了行藏,险些丢了性命。弓捷远,只你是人,他就不是人吗?”弓捷远听了这话,转目看那吴江一会儿,声音冷冷地道,“本该谢你相救之恩,可你是人还是棋子不是我说了算,今日是活是死也不该计在我的头上。这个王爷若真顾惜人命,如何要让一个好好的人去当奸细耳目?”绝情心呵斥多情“弓挽!”谷梁初怒发冲冠,伸手就去劈人,只给谷矫死死抱住身体向后顶着,下盘半分前进不得。弓捷远给他凌厉掌风扫得鬓发大乱,却不害怕,动也不动地接着说道:“我也不是人,是个沐猴而冠的假司尉,王爷高兴时的玩宠,生气时的手靶子,想摸想打全凭心情,哪有能力连累到谁?”哗啦一下,被谷矫抱得不能行动的谷梁初一拳砸碎了身边案几。谷矫没法劝住任何一个,只是垂头死抱主人大腿,旁的都不管了,心中只是念叨:这等情形,不打死人就是好的。吴江吓得委顿于地,不知眼前到底什么状况。弓捷远仍旧面无表情,“谷梁初,这般吓人骇不住我。我既不领你的恩也不承你的情,更不做你床上嘴里不堪的人,要杀要剐你随便吧!”谷梁初的手背缓缓流了血丝,听了这句话后突然力竭,他拖着谷矫向后挪了几步,寻个没碎的凳子坐了,好久之后才如进攻未果的狮子一般颓唐地道,“罢了!谷矫,起来送司尉去后院世子那里安置,以后就给世子作伴。”谷矫不敢相信,仰头望着主子,手底仍旧不敢放松,“王爷……”“孤不虚言。”谷梁初似很疲惫,声音十分低哑,“你去。”谷矫这才谨慎松开他的大腿,然后立刻走到弓捷远的身边,将他半推半拽地扯出门去。谷梁初留在原处坐了良久,方对吴江说道,“你也去吧!等下梁健回来定会安置你,毋需害怕。”吴江得了赦令一般,连忙躬身行礼走出门外。弓捷远腿上到底见了伤,往谷梁瞻院子走的一路都在跛行,谷矫见状也气,“司尉怎就不肯安生度日?”弓捷远无心搭理,只不吭声。谷梁瞻闻听父王竟将弓捷远送到自己院里来住,连忙出来接着,眼见弓捷远腿又伤了,不由叹气,“司尉何不乖巧一些?”弓捷远看出孩子当真心疼,勉强笑笑,“不妨事的。”谷梁瞻将他迎进屋内,又问他说,“又因何事惹了父王?”弓捷远不欲多说,只对孩子苦笑一下,“世子且容属下歇歇可好?”谷梁瞻见状不好强迫,只得找人与他安顿。谷梁初直在书房坐到半夜方才回了寝殿,谷矫梁健小心跟着,谨慎伺候他宽衣梳洗。谷矫见他面上戾气似乎褪了,低声禀道,“世子和善,体恤司尉身上有伤,特地腾了寝房出来,只说自己先在书房将就一夜,早起再换房间打扫安置。”谷梁初如未听见,没有吭声。“属下已然问过吴江,”梁健又说,“司尉初进宫时样子很好,神情行动都很正常,公孙舅爷过来同他说了几句话后反应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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