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矫应着去了。弓捷远瞪着谷梁初的脸瞧,“怎么断的?”谷梁初倒似奇怪他问,“没听到吗?吃酒醉了。”“待了几十年的庄子,闭着眼睛也能摸到路吧?醉了便摔断腿?”弓捷远自然不相信他。谷梁初仍没什么表情,“那时候需要他手脚齐全,碍事了自然另说。”弓捷远听得生寒,继续盯着他道,“直接杀了不痛快吗?”“罪不至死。”谷梁初夹了一口小菜放在嘴里,“况他尚有父母妻儿要养,便断了腿,孤也会看在多年苦劳份上给口饭吃,若是死了家小谁管?奸狡之过不当连累亲属。”弓捷远吃不下了,“你就为了让我跑马射箭?”“孤昔年身份低于世子高,”谷梁初淡淡地道,“往来庄内躲暑游玩之时没少受他踩低拜高的闲气,如今既然成了庄子之主,若不出口闷气岂非软弱可欺?”“真是无毒不丈夫!”弓捷远冷冷地说。谷梁初摸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看他,“你不喜欢丈夫?”弓捷远闪开些眼,“他的伤腿还能好吗?”“留得性命已不错了。”谷梁初声音凉冽地道,“这些年里他也没少刮着庄子便宜,算是薄有身家,腿虽残了也必吃穿不愁。好运歹运都是天家赏的,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弓捷远沉默一会儿,又问他说,“你派谁去接替?”话音未落,梁健又从外面进来,禀告地说,“白大人他们已经到了,便在前厅等着王爷。”“嗯。”谷梁初咬了一口馒头,点头应道:“你且送盏茶去,让他们稍微等等。”弓捷远干瞧着他。谷梁初夹块饼子放在他的碟里,不容质疑地说,“吃了。喝过药与孤一起去前厅看看。白思太带了他的弟弟过来,你去瞧瞧可合眼缘。”“白思太是谁?”弓捷远自然问道,“他弟弟又是谁?同我什么干系?”谷梁初又不说话。须臾吃完了饭喝完了药,二人净口之后一起往前厅来。身穿常服的白思太先与谷梁初见礼,“卑职见过王爷。”另外一个身形比他强壮些的男人随之见礼道:“小人见过王爷。”谷梁初示意二人免礼,自己坐上主位之后好好瞅瞅白思太的弟弟,问道,“孤常听闻白大人提起你的名字,叫做思甫是吗?”那人瞧着年纪也近三十,此刻竟然有些拘谨,闻问立刻答道:“正是小人名字。能得王爷记着,实是恩宠。”弓捷远面上无甚反应,心里却骂:又是一个奴才,这就恩宠?简直屁话。谷梁初侧首就往弓捷远脸上瞅,见他只是面无表情,直接问道:“司尉见过白大人的,今日又见了白大人的胞弟,觉得可亲热啊?”弓捷远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见过白思太,却也没问,只再瞧瞧兄弟二人,觉得还算面善,点点头道:“两位白兄看着和善。”白思太闻言立刻谢他,“弓大人也甚亲和。”弓捷远心里只觉好笑——亲和这话又是瞪眼胡说。再者都是上不了朝堂的下僚,大人来大人去的,也真是有意思。谷梁初又对白思甫道,“听说你甚有才,只是屈在家里耽误住了。孤王也是闲人,没什么本事能抬举你。本欲让你来府管事,还没腾出空来报给父皇知道,正好庄上领头的人出了点儿岔,那里却不用在宗人府处陈备,虽说离城小有一段路途,却自由些,以后也算是孤得力的人,你可愿意去啊?”白思甫闻言立刻跪在谷梁初的面前叩谢,“王爷垂顾,委小人以重任,白思甫必当竭尽心力为主分忧。”谷梁初点了点头,“分忧就好。庄子里头人事复杂,不乏老奸巨猾难管束的,你需多多用心。孤王不爱闷在城内,必常过去,有什么棘手的事必会为你做主,因此不必畏首畏尾,只好好做。”白思甫又磕头谢,谷梁初不再废话,唤了梁健进来吩咐地道:“找个得力的人陪着白二哥过去。说是孤的意思,着原庄头好好养病,手边巨细一律移交,两边各自安排人手对账,若有不通顺处禀来由孤审度。”梁健领命,带着白思甫去了。厅里剩了三人,白思太再次拜谢地说,“有王爷撑腰,愚弟自然好做。”谷梁初平淡地道:“孤自己的人,自然撑腰。方才说会常去的话不是虚言,孤与司尉各有好马,得常常到庄里去练腿放风,防松了肉。白二哥去得匆忙,大人有甚要带去的东西,可以交给谷矫梁健。”白思太连忙陪笑,“劳烦王爷惦记,庄子也不多远,真有什么需要用的,家里就给送过去了,何必还要王爷操心。”说完迅速瞧瞧弓捷远,笑得越发谄媚,“卑职虽是文官,却也极爱马匹,骑得虽然不好,便是跟去看一看也是好的。哪日不当值,倒想领略王爷和弓司尉的雄姿风采。”谷梁初也不烦他,随口问道,“白大人明日有空没空?孤王起早就去跑马。”白思太但见王爷肯带自己,笑得瘦脸开花了般,点头如同捣蒜,“有!有!承蒙王爷不嫌弃,思太明日起床便来王府候着。”“好!”谷梁初似是兴致极高,立刻便对谷矫说道:“也给白大人备一匹马,明日一同雪上驰骋。”白思太高兴得不行,连连行礼,打着躬告辞,倒退着去了。弓捷远始终冷眼旁观,直到厅里没了旁人才道:“方才回来过了一夜,便又去吗?王爷也不怕你皇城里的老子嫌弃不务正业。”谷梁初转身往书房走,一路不语,直待进门才开口说,“孤若总在府中困守,他才会觉得孤没有用。”弓捷远不解地看他。“上位之人难免妄自尊大,觉得自己样样都好,自然也会喜欢儿子像他。孤的父皇昔年可不安分。”谷梁初缓缓地说。弓捷远没有妄自尊大的父亲,不知道谷梁初的话是对是错,“你的师父还未过来相看不系,明日就能领得伴飞出去?”“已经相看过了。”谷梁初又淡淡道,“下午伴飞就送来了,便和不系栓在一起。这样你还担心草料被下毒吗?”“何时相看过的?”弓捷远有些惊讶,“我怎不知?”“师父飞檐走壁的人,”谷梁初不以为然地道,“哪会兴师动众地进来,闹得人尽皆知?”弓捷远故作愕然地道,“飞檐走壁……飞进来的?”谷梁初既似玩笑也似正经,“那也没有什么奇怪,就在你睡大觉的时候飞进来的。”弓捷远知道不是假话,脱口问道,“你这师傅叫甚名字?”“说了你便知道?”谷梁初不答反问。弓捷远应对不上,呆呆看他。谷梁初又似觉得好笑,嘲讽地道:“这是什么少将军啊?简直就没见过世面。”弓捷远立刻拉下了脸,“少将军都是别人的奉承,我爹从不准人那么称呼我的,你……不也不准吗?便少拿这几个字来讥笑。”谷梁初闻言好瞧瞧他,言语又似哄人,“有朝一日,孤的捷远会是正经将军,谁也禁止不了。”弓捷远不吃这个许诺,哼一下道:“正经将军又怎么样?在你们的眼里还不是就是奴仆使唤?满大祁比我爹更厉害的人也没多少了,你们照样关他的儿子卡他的脖子。”谷梁初似是嫌他扫兴,叹了一下没有再说。慰寂寥少年相聚弓捷远见他又要看书,不爱白白陪着:“你若没有吩咐,我便出去转转。”谷梁初撩眼瞧他一下,“马厩太凉,你还没有大好,不准去。”“你怎知道我没好呢?”弓捷远蹙眉说道,“我自己都觉得好了。”“夜里还咳嗽呢!”谷梁初道,“早上也只吃那一口东西,终日白着张脸儿,别是不爱做将军,倒爱做病包子吗?”弓捷远有点儿无言以对,想了一想仍旧不甘心道:“那我便去瞻世子那儿看看。前日承蒙世子相邀,我当属下的总不能还等孩子三顾茅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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