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初微微纳闷,“下午为何干站?”梁健藏不住脸上的笑意,“属下瞧那意思是嫌弃我和谷矫的屋子腌臜,待不下去。”谷梁初听了亦有一些忍俊不禁,摇摇头道:“你俩也没忙成那样,找点儿工夫把那狗窝好好拾掇拾掇。孤这殿里虽然不用侍女,你去厨下或者王妃院里随便求求哪个还不帮着洗洗?知道的是孤从不嫌弃你们兄弟两个,不知道的以为咱们王府都是又脏又臭!”梁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和谷矫都糙惯了,没长这些心思。从前在北王府事事都有管家看着,南下这小二年便是随便度日。如今王爷既然教训,明儿起我便多注意些。”“嗯。”谷梁初点了点头,“你去看看他吧!瞧着逛够了引他过来,就说孤王贺他新官上任,请吃夜酒。”梁健答应着出书房来,一路寻到后面东西两院之间的廊道夹墙之间,只见弓捷远扬首抬目,望着东边的世子住所里刚刚漆过的殿角,正听陪在身边的护卫说话。“……瞻世子住在正殿,里面陪着一位年长的公公和两位负责缝补浆洗贴身应用的大宫女,都是有年纪了性子稳当的,也是皇上亲自指的。还有一位驻府的诗文师傅住在西角厢房里面,配了一个小厮专门伺候,但那孩子有些聋哑,只能做些扫地摆饭的活。东角的宫殿当书房用,厨工和院丁等人住在门边的杂事房里。偌大几间殿宇,只住着十数人,是很宽敞的。王爷说世子年幼不压风水,不教在他院中多修景致,左右府后还建花园,烦了闷了出来逛逛就是,这样咱们护卫巡防起来也容易些,少了许多隐秘角落。”那个护卫很是尽职,慢慢悠悠说得详细。梁健行上前去,接话说道:“世子年少沉稳,性子却极温和,这几日都在宫里娘娘身边住着,回来以后禀告司尉赴职之事,进去细看一看不妨。”弓捷远闻言瞄他一眼,“也不用看。卫队既然熟悉,何必搅扰世子?我也没有恁么好奇。”饮夜酒防备颇深一个下午相处过来,梁健已经知道弓捷远就不愿意好好说话,于是也不啰嗦,“如此西院王妃住所自也不必介绍。以后得空只多瞧瞧后面花园和前庭诸处便是。王府也不多大,不过是前元一个大臣的私宅而已,想要扩建也没什么余地,只先对付着住,将来若是王子王女多了起来住不大开,皇上必当会为王爷另选府邸,那时尽可好好规划一番。”弓捷远听了这话却往夜空眺眺,自语一般喃喃地道:“前元的大臣宅院?却离宫城甚近。”“不便是为着近么?”梁健便道,“咱们王爷可是皇上长子,怎可住得遥远?”弓捷远似未听见这话,依旧仰首默然,长久不语。“天空有何看头?”梁健便又说道,“司尉若有兴致,待得有月之夜再赏不防,今日且这般吧!王爷命我来请司尉书房饮酒。”弓捷远闻言回首,直直瞪着梁健不语。梁健见他神情里面满是掩藏不住的嫌恶,就差直接说出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来了,只好略带无奈地道,“司尉怎不领情?便那吕值奉旨来府陪伴王爷,初来之日也不得咱主子搭理。明着说道贺你新官上任,还不是知晓司尉未用饭食怕你饿着了吗?”弓捷远听了这话,缓缓淡了面上神情,冷冷地道,“王爷好意。只是太细致了些,难免叫人惊讶。”梁健也不多说废话,扬手示意那个护卫自去,而后领着弓捷远回书房来。除了牛肉还需时候炖煨,另外三道菜肴已送了来,俱用蛋青的汝窑平盘盛着,摆在桌上微微冒着热气。谷梁初正在旁边案上烹茶,见他二人进来,面上无波地道,“借了王妃的好器具,孤王也便来了兴致,亲手泡点好茶。弓司尉是先用水还是先用饭啊?”午前忙着接旨辞行,加上心潮涌动未曾认真饮食,这一下午又是水米未进,少年人如何捱得?此刻闻见茶香饭香,弓捷远只觉胃肠大动咽喉竟然微微痉挛起来,恨不得连茶带饭都倒进嘴才能舒服。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家中,弓捷远只能强自忍耐地行了礼道,“劳烦王爷费心。”谷梁初微微摇了摇头,一手端着茶壶,一手将盏清茶推到他的面前,“新来是客,以后终日相伴,自当聊上一聊。”弓捷远立刻抓起茶盏仰头干了,只觉一口甘霖不足慰渴,喝完之后眼睛紧紧盯着谷梁初手中茶壶,没有说话的意兴。谷梁初也盯着他,好生欣赏了一会儿他眼里的急切才又为他斟了盏茶。弓捷远扬手又喝干了。旁边站着的谷矫眼见弓捷远没个十盏八盏不带完的,上前接过谷梁初手中茶壶,慢慢地与他添续。谷梁初一直饶有兴致地瞧着弓捷远,只等他喝得足了,方才缓声问道,“既已转了一圈,司尉觉得孤的王府如何?”弓捷远伸手抹了一下唇角,隐去面上急躁,板了脸儿回复地说,“弓挽少见世面,行走之间只觉王府瑰伟,不由心生赞叹。可是梁卫长却又紧说狭窄失修不够规制,倒令属下不知如何答复王爷才好!”谷梁初看着他的眼神颇为玩味,“司尉辞锋厉害,张口就扣了孤王一个好奢贪糜的帽子!”弓捷远身子不动,只木然道,“属下怎敢?”“孤为王爷,好奢一些也不奇怪!”谷梁初伸手示意他坐,而后又道,“然则弓司尉既是将门之后,满心只有边防要事不知享受荣华的人,怎么来了孤的地方还要挑吃挑喝,不如意处宁可干着饿着了呢?你憔损了可不要紧,倒给人说孤王不领父皇慈意,一味苛待下官。”弓捷远应对不上这话,微微结巴了下,“并非……挑拣……”谷梁初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说,眼中微显戏谑。弓捷远看清他的神色却不说了。不给谁当逗闷的玩。况且也不善长说谎。红炖牛肉送了上来。谷梁初瞧着厨下来人恭然将那菜肴放好,又瞅一瞅弓捷远没有表情的脸,似是轻叹地道,“且用一些垫垫肚子,也好陪孤饮酒。”弓捷远听了这话立刻便不客气,心道千死万死不合饿死,且莫去管什么人质不人质的,有吃不吃才是傻蛋。谷梁初既已用过了膳,自然无甚胃口,他一边慢慢啜茶,一边将眼睛盯着弓捷远的筷子尖儿看。弓捷远一通闷吃,很快便将手上米饭吞干净了,端着空碗感受感受,觉得也就五六分饱,便扭了头寻找添饭之处。没有找到。谷梁初见状便对谷矫示意一下。谷矫明白主子意思,伸臂就将谷梁初面前那碗米饭推到弓捷远的手边。弓捷远抬眼看看谷矫,也不说话,端起米饭又夹菜吃。谷梁初见他用得极为香甜,不由轻声哂道,“还道司尉竟能修成神仙之体,原来也知肚饥。既然如此,之前何不随俗一些?孤若不请司尉这顿,自得饿到天明。饮食之事多有要求,这些年却是如何跟着将军在边塞上过日子的?”弓捷远吃得双颊鼓起,声音含糊地答,“属下非是要求饭食之人,而是王爷厨里那些粗碗太吓人些,只只带着老宽的黑边,竟似经年不洗。若在边防塞上属下可以徒手抓着东西啃食,进了王府又怎么敢?只得饿着。”谷梁初听得忍俊不禁,把眼看了看谷矫和梁健。谷矫仍旧面无表情,仿佛与他并不相干,梁健则是微微一笑,“司尉仔细。属下却是从来不看碗的,有热吃热无热吃凉,做香辣的先吃香辣,没有了馊粥也能灌上几碗。”谷梁初听这话头就是不否认了,略显无奈地道,“孤王对这些事委实心粗了些。也是年来南征北走,哪有时间细稳吃饭?搭起厨灶也没多久,慢慢要求起来也就归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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