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们被海匪如押牛羊一般地驱赶下船,有走的慢的,便被打的遍体鳞伤,胡渔头受伤最重,倘若不是一个海匪的头目下令不许杀人,此刻怕早就掉了脑袋。
原来这些海匪,专门趁着天气不好之时出没,因知道赶夜的渔船若是熬不过风暴,便必会在附近逗留,他们都是做惯了的,因此一撞一个准儿。
海匪将渔人赶上了岛,一路押着而去,岸边上这才安静下来。许久功夫,从船上甲板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人影钻出来,惊恐四看,正是幼春。
先前那海匪将守夜的渔人杀了,幼春便躲在旁边的绳索堆里,黑漆漆地,又因铜锣响惊动了渔民,这帮海匪便只忙着去制服渔人,倒不曾留神周遭,幼春身子又小,缩成一团在绳索堆里,那些贼人四处搜索了一番,竟没被发觉。
幼春见周遭无人,便下了船,沿着岸边向岛上摸索而去,大概走了小半里,隐约见前边火光透亮,幼春加倍小心,缓缓靠近,到了边上,却见是一座依着岩石建的屋子,里面传出海匪肆意笑声,有的便说道:&ldo;这些蠢材实在可笑,以为熄了灯便瞒过了爷们的眼,只没想到,他们竟还有不少银两,看在银子份上,且留两天再杀。&rdo;
又有人说道:&ldo;是老大神机妙算,就知道这些穷鬼会来周遭躲避风暴,这已经是今晚上第二拨儿了,不知还有没有。&rdo;先前那人便说道:&ldo;叫顶上望风的兄弟眼睛亮着点儿!今晚是谁当值?&rdo;贼人说道:&ldo;是黑头鳗。&rdo;老大便说道:&ldo;那小子别的倒好,只爱点烟糙,你去叫人传话,别叫他只顾着那个,留神点烟的光传出去,给那些上门的肥鱼看到,有了防备就不好了。&rdo;
幼春心头一惊,便抬头向上看去,先前她进岛之时,察觉岛上最高的一处,那宛如蛇头高擎的地方,仿佛有一线火光,难道竟是望风贼人点燃烟糙时候发出的光?
幼春心中忐忑,她上岸时候虽然小心防备,但却没留神头顶,不知自己的行迹是否被人察觉,她听着老大差人报信,便缩低了身子,果然见有人推门而出,沿着旁边的山石石阶而上。
幼春当下仍大着胆子偷听,却听里面人说道:&ldo;老大,连同上两次劫来的人,都被关在地底的水牢内,不知老大怎地不干脆杀了?&rdo;幼春闻言,便打了个哆嗦。
那老大便说道:&ldo;暂时等些日子,最近听闻出海龙要整治我们,也不晓得他用什么法子,留下这些人,若是真个出海龙来攻,就叫他们替我们挡箭。&rdo;
幼春浑身轻轻地抖起来,里头的人便大拍马屁,说道:&ldo;老大真是计谋多端,他们都说白元蛟文武双全,我看却是狗屁,自打传了出海龙要整治我们的消息,鹰岩那边算是歇了气儿,一个月出不来一趟!&lso;海里蛟&rso;呢,不过是缩头乌龟罢了!我看改名叫白虫儿倒是好些。&rdo;
又有个女子声音,说道:&ldo;听闻白大郎却是好人才,只不过论起水里的功夫,倒不如他三弟了,可惜他三弟倒不从他。&rdo;
那老大便说道:&ldo;若论起床上功夫,却更不如我,你说是么?&rdo;似是有所动作,那女子顿时便发出娇吟之声,又夹杂一丝痛楚,屋内顿时一片哗响,污言秽语,连成一片。
幼春听到这里,里头只是乱糟糟地,这些人不再说其他的,只是厮闹。幼春心急,便想:&ldo;也不知那地牢在何处,要是找到,把伯伯叔叔们救出来方好。&rdo;正无计可施之时,却听那老大说道:&ldo;吃饱喝足了,都出去看着点,再派个人去水牢里看看。&rdo;。
幼春听到这里,心头一喜,果然里面哗然声停了,海匪们便出来,各归各位,幼春正不知跟哪个是好,却见其中一个,说道:&ldo;我去水牢看看,不同路。&rdo;幼春心想:&ldo;天助我也。&rdo;便静静跟了那人。
那海贼不知身后有人跟着,便哼着曲子向前走,走了片刻,便停下来,幼春以为到了地方,便瞪大眼睛看,却见那海贼叉开双腿,对着旁边一块岩石站定,嘴里仍旧哼着走调小曲,幼春看了会子,才瞧出他原来是在撒尿。幼春咬了咬牙,皱了下眉,见那海匪提了提裤子,重又向前,走了大概一刻钟才停了,却倒了个黑黝黝地洞口,一矮身子,他便钻了进去。
幼春见洞口静悄悄地,毫无声响,左右无人,她便赶紧地三步并作两步过去,钻进洞内。
幼春入了洞内,地上泥泞潮湿,岩石块林立,她又看不清,摸索着走了会儿,不是碰到头,就是撞了脚,只好死咬着牙一声不吭,走了会子,前方才见豁然开朗,又有灯光,隐约传来呻吟之声。
先前进洞那海贼说道:&ldo;都给老子老实点,惹怒了老子,就剁了你们下酒。&rdo;幼春藏身岩石之后,向那边看,却见前方一块小小平石,那人便站在上面,而对面,却似是一条暗河,边沿却打了铁柱子,做牢房之状,围住了长长地一排。
幼春吃惊,渐看的详细,见里面果然关押了许多人,下半身到小腿肚子,都浸在水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无。先前船上的姜伯同大牛爹都在里头,胡渔头满头血,被渔人们扶着,靠在身后岩石之上。
幼春看的眼泪涌出,那海贼便同看守着的人说了些话,才又耀武扬威地转身去了,幼春躲着一动不动,只等他走的远了,才慢慢出来,看向那边,果然见那平台后面,是一张床,此刻一个海贼正躺在上面,一边骂骂咧咧,说道:&ldo;想不通老大怎地不干脆杀了,却叫我来看着你们这些晦气鬼。&rdo;
那水牢内,不知是谁呻吟一声,惹得那海贼性起,闻声而去,说道:&ldo;谁在叫?&rdo;里面自然无人应声,那海贼手中的长杆一头尖尖地,见状便戳进去,骂道:&ldo;找死!&rdo;有渔人躲闪不及,便顿时惨叫连连,那海贼连戳几次,终于将长杆拖出,长杆顶上已带了血,里头无人敢再出声,便是痛也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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