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鹭的语气放得很轻很缓,仿佛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在耐心安抚着胡乱发脾气的孩子,字里行间都透着高高在上,衬得好像是言在无理取闹。这是柏鹭最擅长的招数。他总能让他自己看起来完美又体面,让所有有他参与的争执,看起来都是由于另一方的难以沟通导致的。最后,他还要摆出一副绅士的老好人模样,无辜地表示,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歇斯底里。还好,言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在乎柏鹭的,也懒得同他较真。所以很幸运,他并没能体验到几次。“我们也有过很开心的时光,不是么?”柏鹭笑意吟吟地自问自答道,“别总对我那么凶。”“我很想你的。”听着柏鹭故作深情的话,不知为什么,言的眼前竟浮现出对方那本遗失的日记,以及那上面一排同校男生的名字。他甚至能想象出,柏鹭按照固定的择偶标准,逐一排除、挑选,最后在某个夜晚,台灯昏黄的光下,在自己名字后面,画上了一个小小的标记。而这个抹不去的标记,在一年后,将自己牵引到了对方身边。从此,言的人生,在他不知不觉中,被操纵着卷进了柏鹭的规划里。直到六年后的现在。之前言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事,这二十多天,他的生活像是开了倍速键,被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填得满满的。情绪上的剧烈起伏、过去记忆的侵袭冲击、褚如栩几乎不间断的陪伴,都让他还没有腾出时间,真正对这段感情进行有效的反思。可就在这个瞬间,言如同突然开窍了一般。他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滑腻的冷血动物攀上了脚踝似的。心理上的不适牵连着生理性的不适。他喉口竟有些发酸,像是宿醉的后遗症。“那你想吧。”言生硬地撂下最后一句,然后便果断挂断了电话。“哥哥,怎么了?”褚如栩关心的声音瞬间传来。言摇了摇头。这能怎么跟褚如栩解释呢?不管美化到什么程度,估计听起来他都很像个傻子。别人处心积虑地摸清了他的喜恶,哦,也许还有身世背景。然后再稍微对他特别那么一丁点,自己就备受感动,不清不楚地跟人家在一起了六年。想想就怪丢人的。言勉强扯了扯嘴角,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没事,冰箱里有多少东西啊,怎么还没收拾完?”褚如栩虽然看起来仍有些担心,但还是有问必答道:“我之前还觉得,每天就给你带那么一包会不够。”说着,他举起了两包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得,积少成多了,真浪费。”“还有些装在保鲜盒里的半成品,我待会先把东西倒了,再把容器洗出来。”言看了看他,不解地问:“怎么不直接扔了买新的?”褚如栩抬头与他对视,笑得狡黠,字里行间都是揶揄:“哎呀,我以为哥哥很节俭呢,毕竟连瓶汽水都舍不得给我喝。”言被他噎了一下,片刻后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情一下好了不少:“给你给你。”还挺会记仇的。他将柠檬苏打的盖子拧开,把冰凉的玻璃瓶身直接贴到了褚如栩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刺激,惹得对方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的褚如栩抬手便搂住了言,笑意微敛,他牵起对方的手,带到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住了言的食指指尖。不疼,就是有点痒。褚如栩身上家养小动物的特质真的很重,别看偶尔会张牙舞爪,像是有多厉害似的,实际上,不管再怎么不高兴,只要摸摸他的脑袋,他都会忍不住想要翻出柔软的肚皮。连泄愤时,都舍不得对言太过用力。言好笑的俯视着他,也不说话,只等着褚如栩的下一步动作。“你跟他聊了好久。”褚如栩嗓音低沉,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果然。言现在对褚如栩藏不住心思这件事,已经摸得很清楚了。他蹲了下来,用手肘顶顶对方的腰,开玩笑道:“吃醋了?”褚如栩点了点头,却又立马摇了摇头:“还好,但他让你不开心了。”“我不喜欢。”他总结道。言微微一怔。一时间难免有些分不清楚,褚如栩说的,是不喜欢柏鹭,还是不喜欢对方让自己不开心了。“那怎么办呀。”言忽然就起了逗弄的兴致,他肩膀碰了碰褚如栩的,头慢慢往对方的方向靠近,在距对方脸侧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下。他压低了声音,语调却打着弯儿,像带着小倒刺似的,飘进了褚如栩的耳朵里:“我哄哄你?”褚如栩原本还绷着的表情顿时保持不住了。他喉结不自觉的滚动着,显然被言这种简单却有效的撩拨手段,给勾得半点脾气都没有。“唉,我能怎么办呀,人家是正经前男友,我呢?名不正,言也不顺的。”褚如栩把「黯然神伤」演得实在虚浮,他捏着言的下巴,重重地亲了他一口,然后才「认命」似的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忍啦!”“为了得到您,我做情人都行。”这又是哪出啊?演得还挺投入。言笑着坐到了他旁边,两人的腿交错着搭在一起,谁也没打算躲开。冰箱里的冷气涌出,有点凉。“哪有你这么嚣张的情人。”言又往褚如栩的方向挪了挪,试图再从对方的身上捕获些温度,“还敢挑衅,让我把正室叫过来。”褚如栩却撇了撇嘴,理直气壮的:“柏鹭算什么正室,他顶多算个前妻。”“再说了……”褚如栩把嘴唇贴到了言的耳侧,齿尖碾磨着他的耳垂,字里行间满是欲念,含混地暗示道,“他敢来,你就让他在门外等着,我正好把你抱到鞋柜上做。”“只隔了一道门,他没准儿还能听个热闹。”褚如栩轻吻着言的脖子,非要逼着他附和自己的说法:“你说好不好,嗯?”言的心脏猛烈地跳了起来,像是迫不及待想要从他喉口跃出,近距离欣赏一下对方描绘的情境一般。言心里暗骂。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褚如栩开荤以后能这么不当人。但更可怕的是,言对此竟不觉得反感,甚至……还隐约有些期待。他觉得自己从遇到褚如栩的那天开始,就不正常了。前二十多年压抑着的本能,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唤醒了个彻底,这实在太奇怪了。褚如栩像是一道命运安排给言的奖励关卡,里面没有苦痛,只有源源不断的惊喜和快乐。但言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美好总是有尽头的,他坦然接受,只不过……他在当下这一刻,竟已经开始觉得遗憾了。“别浪了。”言哑着嗓子推了推对方,“让我歇一天吧。”褚如栩却是毫不在意,趴在言的肩窝处,低低地笑着。他挑起一缕言耳后的碎发,打着转儿地搓捻着,蛊惑似的询问道:“你和他,在这个房子里做过么?”言身体一僵,但还是如实回答:“嗯。”他没什么好遮掩的,成年人稳定的长期感情里,没有性的掺杂才是奇怪。“都有哪些地方?”褚如栩仿佛自虐一样,顺着言的脊柱线摩挲轻抚,边温柔地吻着他,边逼迫似的询问着他,“厨房,客厅,餐桌,书房?落地窗前有没有过?”“哥哥,都告诉我,好不好?”在褚如栩的引诱下,言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混乱。他不明白对方这是在做什么,言只清楚,自己在思考这些问题时,脑内闪烁回放的记忆,竟都是这两天和褚如栩的。言只知道,自己享受着褚如栩带给他的失控,他甚至能通过想象力,在眼前构建出对方和自己在这些地点的样子。没有柏鹭的痕迹。“只有主卧。”言的话断断续续,像是在极力忍耐,字词打着颤儿黏在一起,杂着几分被欺负狠了的可怜。褚如栩好像格外喜欢看到言脆弱的样子,与平时那副矜贵持重、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英形象,越是南辕北辙,他就越兴奋。并且对此,酷似有什么奇怪的执念一般,每次都要达成目的,才能真正满意。“我对这种事,比较钝感。”言看着褚如栩好像有些不相信的表情,条件反射般地解释道,“他,他也不热衷。”“只有主卧。两年,只有五次,高兴了么?”言像是恢复了些理智,又恼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对着褚如栩阴阳怪气起来。褚如栩显然是很高兴了,他弯着眼睛,笑得温柔,动作却很有侵略感,不屑地哼了哼,还要拉踩一下柏鹭:“啊,哥哥,你前男友真无趣。”他顿了顿,片刻后,抱起言往楼上主卧走去,途中还不忘贴着言的脸,耳语道:“但我怎么不觉得您顿感呢。”“这东西,还懂见人下菜碟的么?”言实在语塞。褚如栩自从前天过后,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平时相处倒还是乖巧懂事的温顺模样,但一到类似当下这样的情境时,就会变得格外强势。还很不讲道理。可他偏偏却又总是下意识地纵容对方。真是没法管了。言选择放弃挣扎。他直接抬起头与褚如栩接吻,蜷起的膝盖不客气地顶了顶对方的胸口,嚣张道:“废话真多,只有心虚的人才喜欢办正事前叫阵。”褚如栩眸色一暗,爬楼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可言的主卧在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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