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这种情节听着浪漫,你多少也用脑子想想现不现实,就上赶着扯红线。”杨远意难得嘲讽她,“杨小婉你能不能下次问我一句?” “……好吧。” “还有别跟我提起她了。” “算我错啦!欠你一个人情!”杨婉仪面子挂不住,转移话题,“对了,刚才出去的那个是方斐吧,他来探望你?” 提起方斐,杨远意表情不自禁地柔和:“他来榕郡找朋友,顺便的。” 这点小情绪没能躲过杨婉仪,她眉梢一挑,故意说:“那既然人家是顺便,怎么你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杨远意干咳一声,欲盖弥彰地屈起手指擦过鼻尖。 他们是双胞胎,有与生俱来的默契。 “杨远意,不是吧?”杨婉仪又惊又喜,“你对他——” “嗯。”杨远意承认得痛快,“但我让他很失望,所以正试着把他追回来。我喜欢他,姐,我很爱他……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他觉得我真的会伤害他那我远远地看着就行,如果他愿意让我试一次……” “怎么?” “不知道,可能因为从来没体会过那种……幸福,期待又害怕。”杨远意垂着眼,“我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很不容易死心。他刚才这么说了,我就无论如何要试一试。” 他过去只想自己,感动与虐待,折磨与悲痛都是自己。 但现在,杨远意甘愿被方斐的情绪随时牵动。 如果他是一片飘飘荡荡的云,遇见方斐后,他的心愈来愈重,从万里高空坠落时他依稀记得江水翻涌,身边有个令他踏实的愿望。 ——“希望杨老师一直爱我。” 杨远意践行承诺,唯一的不安只是方斐是否还能给他机会,让他试着解开两人之间的死结。但没有关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或许更早,他在那些潮湿的镜头里已经窥探片段,只是那时杨远意毫无察觉。 他不想孤零零地往前飞了。 他想困在方斐手心里,哪怕只是一滴稍纵即逝的雨。 “不怕再被拒绝一次?” “不怕。” 杨婉仪问:“万一方斐也像俞诺那样玩儿你呢?” “方斐是方斐。”杨远意说,“他不会的。” 安静了好一会儿,他们都听不见病房外的呼吸轻轻停顿。 “去追他吧,小远。”杨婉仪朝杨远意一眨眼,“需要帮忙可以随时告诉我,比如……你那部拍不完的电影。我想,你这么放不下它,是为了方斐必须完成,对不对?” “先走了。” 输入完毕点击发送,方斐关闭手机,走向楼梯的出口处。 那些话让他仿佛被分成两半,一时无法消化,鄙夷着自己居然听了那么久的墙角,一面又想为什么杨远意不当着自己说呢? ……是怕他不信吗? 住院部大楼外的花坛种着绣球,蓝色紫色,这几天阳光很好,花朵盛放着,几乎要垂到花坛前的长椅上。方斐忍不住多看一眼,随后发现俞诺正在长椅最尽头坐着,唇间咬着一根烟,正盯着绣球花发呆。 而目光停留半秒,俞诺忽然直视他的眼睛。 并无想象中压迫感或是紧张,方斐不闪不避,甚至呼吸间一身轻松。 若说之前或多或少俞诺是他和杨远意中间的一根刺,横在方斐心里,让他忍不住把自己和对方反复比较,现在和人擦肩而过时曾经妄自菲薄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就像也被拂过周身的夏日暖风拭去,成了轻飘飘的灰尘。 方斐无意与这个女人过多接触。 对方却不这么想。 “你是方斐吧?”俞诺的声音很好听,在女声中偏低沉,像她演奏的乐器,“听很多人提起过了,见了本人反而让我有点意外。” 方斐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和背后的绣球花。 他语速慢,不卑不亢:“俞小姐是艺术家,不在一个圈子,还能从哪里听说我呢?” 俞诺摁灭了烟:“比如曹歆然啊,你们认识的,不是么?” 真是个避不开的名字。 方斐“唔”了声,像是肯定,但更像一个简单的敷衍。 “小曹和我认识说来有点巧合,她主动找到我,想问问关于杨远意的事。”俞诺停顿片刻,眼神带了点小钩子,“抱歉,我可以提他吗?” “没关系。” 俞诺朝他伸出烟盒,被方斐拒绝后从善如流地收好,笑意更深:“我没想到杨远意的魅力能让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神魂颠倒,杀上门来把我认成’情敌‘,还说什么要看看’到底有多像‘……很不幸,她失望了。” “是吗。”方斐仍然没什么表情,“她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你觉得谁在说谎?”俞诺反问,没期待他真的回答,“小曹是个很痴情的女孩儿,她说自己很嫉妒你,因为杨远意对你好,对你跟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她还说,别人都看不出来,只有她知道我和你是最特别的两个人。” 方斐渐渐地皱起眉。 以曹歆然的疯劲儿,会跟她什么都说? 俞诺见他始终沉默着,又点了一根烟:“你和杨远意在一起过吧?” “抱歉,无可奉告。”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俞诺偏着头深深望他,“只不过作为男主角拍《岁月忽已晚》的时候,你会不安吗?那部电影,好像是他拍给我的?” “分内工作而已。” “真的?”俞诺笑起来,修剪平整的指甲理了理耳边碎发,“要不是那部电影,我都不知道杨远意这么执着……这么多年了我跟他又不可能,反而谁爱惨了他——就像曹歆然——知道这个,恐怕食不下咽终日惶惶,你说呢?” 有风吹过,方斐嗅到了一点泥土中腐烂的青草味。 绣球堆成的浪漫中,女人也像一朵开了太久的花。 她时隔数年仍然鲜活明艳,却早就失去了生命力,大约凭什么赖以生存,一旦情绪得到释放就要加速枯萎。 他敏锐地捕捉到,俞诺那些轻佻的挑衅中好像唯恐他不会多想一个劲儿煽风点火。 可他大约不能叫她如愿了。 “既然已经不可能了,俞小姐何必长途跋涉过来专程看他?如果不是看他,你难道只为了跟我说这几句话吗?”方斐礼貌地笑笑,“我赶时间,失陪。” “你恨不恨他?” “我不恨。”方斐说,“我和你不一样。” 俞诺愣怔了。 “电影,你看完了对么?他真拍给你的吗?俞小姐,有时过分自信也是一种悲哀。”方斐忽地想要跟她较真,“还是你已经发现其实这个’深情‘的剧本没了你,照样能自圆其说?如果是这样,你执念的恐怕不是杨远意吧?” 俞诺语塞:“你……” 她发现眼前的青年根本不在乎什么“替身”,甚至,他居然戳破俞诺深藏的阴暗。 “俞小姐,你们的往事我没兴趣,你对他的感情是爱是恨好像也与我无关。”方斐皮笑肉不笑地一挑唇角,“杨远意会想清楚的。” 正常人听见白月光或者刻骨铭心的恨,都会诚惶诚恐地退缩,不敢再觉得自己独一无二。纵使再强行想开了,这也是一道磨不平的阴霾。 她以为方斐和曹歆然一样,迟早都走不出来。 但这手段似乎失效了。 “至于那部电影。”方斐目光竟有些怜悯,“你们越提醒,我反而越坦然了,所有的角色里最于心有愧的难道是我吗?” 说完,方斐静静地等了会儿没有俞诺的后文,略一颔首算作道别。初出茅庐 盛夏,蝉鸣划破午后安宁,一浪高过一浪,与梧桐树间漏下的光斑频率一致地翕动。 虹市的老城区被金绿色填满,马路两侧都是小洋楼。阳光炽热,方斐戴着墨镜,两手都提了刚买的咖啡和甜品,步履匆匆地走向巷子里的某个院子。 花园周围有高大枫木与玫瑰花的篱笆遮掩住隐私,院落里,搭出一个巨大的投影幕,底楼房间中人影穿梭很是热闹。 调试屏幕的高挑女生看见他进门,连忙接过咖啡:“不是邵青盛让助理去买了吗,怎么最后是你带回来的?” “他助理去取外卖了。”方斐说,和她一起把咖啡从袋中取出。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家咖啡超难排队,人又多,你亲自去买都没被发现哦?” “发现了。”方斐表情头痛,“不过那家店经常有明星艺人去,他们没多惊讶,就一起拍了个照,店员说要挂墙上。” “说明你红了嘛。”姜秀不客气地指挥他,“帮我去叫那几个人过来帮忙啊,差不多时间了,做饭做不好可以等下随便吃点,别耽误首播时间——麻烦你啦阿斐!” 方斐回答不麻烦,按她所言进屋子叫人了。 这天虽然兵荒马乱,从早起就没休息,但对方斐而言,比起刚过去的两个月这点忙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过得飞快,方斐从榕郡回来以后,受母校戏剧学院的邀请拍摄了他们的毕业短片,然后是公益活动,广告拍摄,两个谈话类综艺,几个试镜……而后《初出茅庐》进入宣传期,跟着剧组跑通告和宣传,现在终于要开播了。 剧集的女主角姜秀跟方斐细算是当年传媒学院同一届毕业的,但不在一个专业所以彼此不相识,某个综艺上,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聊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同学,闹了好大乌龙。 从那以后,姜秀和方斐的距离感就近了不少。 7月即将过完,《初出茅庐》在金视周五黄金档首播。 杀青好像刚过去不久,但这部剧只有25集,边拍边剪,又是周播,网络渠道和电视同步更新,两个月时间已经足够完成前半部分。 同个剧组演员都是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互相关系都不错。邵青盛牵线,请有空的几个主演去他在虹市的房子一起看首播,除了两个人赶通告去了,其他的都应邀而来,下午打牌k歌,这会儿才紧赶慢赶地布置起来。 院子不大,放了一张长方桌和投影后略显局促,咖啡与红酒都倒好,精美甜品配以鲜花做装饰,星星灯的光随着晚风轻巧地荡。 几个女生最喜欢这种有点小资的环境,指挥邵青盛和方斐帮她们拍照。 一通折腾,不知是谁怪叫一声“哎呀开播了”,众人连忙齐齐坐到位置上。姜秀低头疯狂按着键盘,念念有词地抢占舜霖的野心显然不止于讲好几个爱情故事。他给情节加了一些社会深度,探讨的职场霸凌、科研所的笑里藏刀与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所谓“过命兄弟”,或多或少地戳中了现实,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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