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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厉一把推开他的脸，“别闹，学习呢。”“切，没劲。”蒋厉原来是他们宿舍最皮的一个，现在竟然连玩笑都不开了。作为他的玩笑搭子，江年深感寂寞。蒋厉随手把刚背完的单词页塞给他，“背完了，你背！”江年的头瞬间大了，“不是吧大厉，我又没跟他们赌！”“不行，我学习你不学，我心理不平衡。”“？”江年凝视了他几秒，忍不住道：“你是狗吧。”蒋厉笑嘻嘻的，也不在意被骂。“我不管，反正你也得学。”在这种被迫的带动下，整个宿舍的都跟着头悬梁锥刺股，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刻苦日子。入了春，天没那么冷了。蒋建国跟曹勤终于抽出时间，准备去市里看看房子。这年头的楼房没那么贵，两夫妻大概了解过价格。掏出去年一年攒的钱，勉强能买个小平米的，要是今年再多接几条船，也许还能买个大些的。但蒋厉高考在即，这些钱不能动太多。逛来逛去，曹勤也没拿定主意。“这一室一厅一卫也太小了，也只够小夫妻两个人住，还紧巴巴的。”蒋建国点头，“程程还小，按我的意见，咱们要买就再等两年，多攒攒钱，买三室一厅。”他想的更前一些。程程既然想住楼房，保不齐两个儿子也想住过来。要是搬家，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才好。那房子就不能选太小的，至少要让儿子和女儿都有房间。“再等两年也好。”曹勤想起远在首都的儿子和今年高考的二儿子，“大壮出去见过世面，也许知道什么样的房型更好，等他回来咱们再跟他商量商量。”“也好”，蒋建国搓搓手，“对了，老张家那丫头也出门打工了，听说也去的首都。”夫妻俩从售楼处走出来，蒋建国闲聊了几句。他口中说的老张家的丫头，正是张桃。“是吗？”曹勤有些意外，“他们家就那一个丫头，也舍得叫她出去打工吗？”附近人家的独生子女，多半都是送到厂子里去上班的。北海乡的厂子越来越多了，效益不错，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少，曹勤知道老张家的情况，张桃以前也是进厂上班的，钱全用来补贴家用。蒋建国唏嘘。“生病就是个无底洞，老张前几年那场病欠太多钱了，听说张丫头这些年还了不少。”一个跟蒋壮差不多年纪的丫头，在曹勤眼里也还是个小孩儿呢。“她一个丫头也不容易，回头给大壮打个电话，要是碰见了，叫大壮照顾照顾她。”两人不知道的是，张桃早就跟蒋壮碰过面了。只不过那一次之后，蒋壮就再也没见过张桃。他平日里也很忙，除了陪周庆跑步之外，几乎没有出来的时间。按照那天遇到张桃时她的说法，她应该每晚都出来摆摊才对，可除了偶遇的那一天之外，蒋壮却再没遇见过她。短时间他不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蒋壮有些疑惑，特意在跑步的时候换了条路，想去张桃口中打工的饭馆看看。结果刚转角，就远远看到了张桃摆摊的身影。蒋壮一下子懂了。张桃这是躲着他呢。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蒋壮在意识到之后，还是绕了路。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张桃的眼帘抖了抖，才抬起头来看他离开的方向。她确实不想见蒋壮。说的再准确点，是不想这么狼狈的见。自尊心作祟。蒋壮看了她太多狼狈的时候，张桃来上京闯荡，更想出人头地，变得优秀之后，再跟蒋壮见面。她看着摊位上的小饰品，心中渐渐有了底气。再等等，等她再赚些钱。蒋壮的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这位老乡多半不想让他照顾，就收回了心思，专心投入在学习上。他本就是个憨实的性格，做事做人不喜欢绕弯子。下定了决心之后，旁的事很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点两兄弟倒是一样，正在学校里冲刺学习的蒋厉认真起来，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周顺对这个徒弟一直很满意。开始教他穴位和经络之后，蒋壮的学习任务更重，也从没叫过一句苦。周顺反而总从他口中听到不自信的话。“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多背几遍是应该的。”“我不够聪明，多联系是应该的。”类似的话蒋壮不知道说过多少，要周顺来看，哪有什么应该的，这完全是蒋壮自己用心。蒋壮的悟性也不错，完全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笨。周顺能在晚年收到这么个满意的徒弟，开心的不得了。再发现蒋壮已经能给轻症病人施针之后，周顺更加开心。当晚就带着蒋壮去了他唯一在世的师弟家，炫耀这个关门弟子。师弟名叫石黑，今年也五十八了。“石师叔好。”蒋壮进屋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被石老爷子拉住手，亲切问候。“好小子，我一看他就是个好孩子。”周顺笑得合不拢嘴，“师弟，还是你有眼光，大壮确实是个好孩子，又刻苦，脾气也好。”师兄弟说的话全围绕着蒋壮。话里话外全是夸奖，蒋壮有些扛不住，挠了挠头，脸热的红成两团。“师父，师叔，你们别夸了，我哪有这么好啊。”“我说你有，你就有。”石黑名如其人，为人像石头一样固执。一把把蒋壮按在座位上，亲自为这个小辈倒了杯茶。“喝茶，师叔这的茶肯定比你师父家的好喝。”同样是中医圣手，石黑家的环境也不差。跟更守旧的周顺不同，他更喜欢便利的生活，早早住了楼房。周顺之前的遭遇在这位师弟心中也留下了一根刺。直到亲眼看到蒋壮，他心里头才踏实。坐下的时候还忍不住唏嘘，“大壮好啊，收徒还是要看为人，我看大壮就是个好孩子。”他喝了口茶，“比从前好，好太多了。”他不想说太多，话题一转，“小伙子还没正事吧，不然就到我这来，也跟我学学。”周顺当即吹胡子瞪眼睛，“我好不容易挖到一个宝贝旮瘩，你自己培养徒弟去！”◎我家孩子◎蒋厉成了全家最受宠的人。虽然是暂时的，但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他躺在炕上，假模假样的拿着一本书在复习，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程程，再给哥哥剥个花生吃。”他明天就要高考了，蒋程程比他本人还要紧张，立刻道：“好”。然后在盘子里抓了一颗带皮的花生剥给他吃。蒋厉平时哪有这个待遇，享受的不得了。“要是天天能这样就好了。”曹勤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一下子笑了，“臭小子，还想天天这样，想得美！”蒋程程立刻跟着，“就是，就是。”曹勤把捂在手心的鸡蛋掏出来，给两个儿女一人一个。“吃点鸡蛋补一补，明天上考场，考个好成绩。”怕给蒋厉压力，曹勤没敢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就出去忙活午饭了。蒋厉斜着眼睛看蒋程程，“小妹，快给二哥把鸡蛋剥了！”他这一副大爷的姿态又被蒋建国看个正着，蒋建国半点儿不惯着他，一巴掌呼噜到脑袋上。“干什么欺负你妹妹？”“爹！”蒋厉大声抗议，“明天我考试，你给我打傻了怎么办？”蒋建国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将蒋厉本就不整齐的头发揉成鸡窝，“爹给你揉揉就好了。”“爹！”蒋厉再度抗议。可惜家里唯一能主持正义的曹勤根本没看见，他身为儿子，只能任由老爹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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