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有臣子来觐见,顾国主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就起身去了主殿,留下小太子来接见孙悟空。
小太子下意识挺了挺胸脯,表示他定会好好招待衣锦还乡的圣僧,然而等到顾国主的身影一消失,小太子就盯向孙悟空,朝孙悟空露出个堪称可亲又软糯的笑,那是个很有迷惑性的笑,尔后小太子就冷不丁道:&ldo;圣僧看到孤为什么会那么惊诧?&rdo;
孙悟空眉心一跳,但他打过的妖怪比小太子走过的路都多,并没有轻易被唬住,他挠了挠脸道:&ldo;俺老孙离开时你父王还没有你呢,眼下听说他娶了王夫还有了太子,俺老孙起初就觉得怪异,眼下真看到你,自然就会惊讶一下了。&rdo;
到如今西梁国都还认为他们的国王是女子,小太子却是知道真相的,如今听孙悟空提到&ldo;父王&rdo;,小太子想了想倒是觉得孙悟空这个说法可以接受,他又看了孙悟空一眼:&ldo;圣僧没有对我父王抱有非分之想吧?&rdo;
孙悟空:&ldo;??!&rdo;
孙悟空简直都要抓瞎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的,怎么都还认为他和国主有点什么?他们明明都是公的,好吗?再说就算国主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他也不会有什么感想啊,他们就只是朋友而已。
小太子看得出来大圣的纠结,对他倒是好感多了几分,又眉眼一转,义正言辞道:&ldo;面对我父王这样天上地下都难找的完人都禅心未动,圣僧果然是圣僧!&rdo;只是话虽是这么说,却好像又觉得孙悟空是个奇葩,竟然敢这样轻视他父王的魅力,总之是相当的矛盾,以及还很好的解释了他刚才为何那么唐突,可真是冠冕堂皇啊。
孙悟空:&ldo;……&rdo;
孙悟空沉默半晌后才挤出一句话:&ldo;你父王把你教得很好。&rdo;都成了一丘之貉了,还能不好吗?
小太子彬彬有礼道:&ldo;圣僧目光如炬,不愧是孤崇尚的高人。&rdo;
孙悟空:&ldo;……&rdo;
孙悟空无语归无语,倒也没有不高兴,相反他觉得小太子这样没什么不好。就他这一路走来看到的,西梁国已成了一方豪强,作为西梁国的太子,小太子完全可以像当初的红孩儿那样横着走。再者这小太子明显看起来比红孩儿要机灵得多,只要不遇到什么大人物,即便这小家伙嘴上不是那么讨喜,就不会有什么事,没看到比他嘴上功夫更厉害百倍的国主,他都还活的有滋有味的吗。
所以说小太子作为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可问题也在这儿,这小家伙并非凡人。
啧。
孙悟空掐了掐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探探顾国主的口风。
于是等顾国主召见完大臣回来,孙悟空就表示想和他单独谈谈,小太子一听,便朝孙悟空吊起眼睛来。
顾国主沉声道:&ldo;寡人大致知晓圣僧想和寡人谈什么,我儿你暂且回避吧。&rdo;
小太子鼓鼓脸,有点不情愿也有点不甘心。说他不甘心,还是因为他没看出来孙悟空想和他父王谈什么,总不会是孙悟空要和他父王告状吧?小太子想到这儿撇撇嘴,如果孙悟空做出这种事来,他也不会觉得意外,因为孙悟空这个他父亲口中的圣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圣僧!
孙悟空是不是正经圣僧先不说,小太子正经还是个孩子倒是真的。
小太子离开后,顾国主无意识地敲了敲御案:&ldo;圣僧可是想问寡人是否知晓我儿的身世?&rdo;
孙悟空张了张嘴,气势莫名就弱了下来:&ldo;你知道?&rdo;
顾国主反问:&ldo;这没什么难猜的吧?寡人当时得到蛋时,是在圣僧一行人离开后不久,而圣僧此次见到我儿,表现出的那么惊诧明显是认出了我儿,这么综合下来,他是谁留下来的,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只是寡人不明白的是,你们一行人中的那匹白龙马他是什么特别的马吗?水马?海马?不然我儿怎么那么亲近水,他在水中几乎是如鱼得水。唉,寡人真是不懂你们的圈子。&rdo;
孙悟空:&ldo;……不,他本是西海一白龙,还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只是出了差错,受了观音点化,变身为白龙马,皈依了佛门,如今已求得正果。&rdo;
顾国主很是处事不惊:&ldo;也就是说他如今已是出家龙,合该斩断尘缘,对吗?&rdo;
孙悟空想了想道:&ldo;你这么说也没错。&rdo;
顾国主撑着脸颊:&ldo;寡人这么说,其实并非是要瞒着我儿此事,毕竟寡人都和我儿说过,他是子母河亲生的了,如今再说他的生…父是一条龙,其实并没有什么的。唔,圣僧也觉得没什么的吧?&rdo;
孙悟空:&ldo;……&rdo;不是,他为什么要多加这么一句?
大圣到底没有就这个问题发表什么评价,他只是实事求是道:&ldo;我觉得那小孩儿跟你那么亲近,就算他知道了他的身世,他也不会选择跟着玉龙三太子回西海的啊。&rdo;
顾国主:&ldo;嗯?&rdo;
孙悟空提醒道:&ldo;玉龙三太子这会儿也在西梁国。&rdo;
&ldo;不是,寡人是想圣僧你这番话怎么就觉得我儿只能在留在西梁国,和回西海间二选一?难道他不能兼得吗?寡人是说我西梁国以后是要留给他继承的,而他作为西海龙王的亲孙子,即便无法在西海龙王百百年之后继承西海,但总归能从西海讨来些许抚养费吧?更或者我西梁国还可以和西海联系上,寡人是指贸易上的往来,打个比方来讲,西海里正宗的海鲜在我西梁国这边甚至是周遭地区,都应该是会受到欢迎的,到底那实在是难得一见。&rdo;顾国主侃侃而谈,完全没有&ldo;我掏心掏肺养大的心肝小宝贝,却有人想要来夺走&rdo;的悲愤。
孙悟空:&ldo;……&rdo;敢情他是瞎操心了,是吧?
&ldo;只话虽这么说,寡人还是要谢谢圣僧,&rdo;顾国主的神情却渐渐沉寂下来,&ldo;寡人其实也知道寡人这么说,都是往最乐观的方向设想的,到底寡人不过一介凡人,再如何也无法和西海龙王抗衡的,假使他当真要带走我儿,寡人又如何能拦得住呢?且寡人不觉得我儿有个做西海龙王的祖父,和做西海三太子的生父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圣僧也说了堂堂西海三太子犯了错,竟也只能沦落到去做脚力,为唐御弟所驱使,到了最后甚至都不能做回西海三太子。&rdo;
孙悟空一怔,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不止小白龙,他们师徒几人中,只除了唐僧称得上求得正果,回归原位,其他的都不是。像猪八戒原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如今也只能做佛门的净坛使者,沙悟净也是,而他也不再是水帘洞里的美猴王了。
孙悟空沉默半晌,只有假装没联想到自己身上来,只撇撇嘴道:&ldo;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你是没听到那小孩儿怎么说你的,&lso;天上地下都难找的完人&rso;,啧。&rdo;
顾国主忍俊不禁:&ldo;他很可爱,不是吗?&rdo;
孙悟空跳起脚来:&ldo;你竟然不反驳?脸皮忒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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