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苦笑道:&ldo;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阳明洞天了。&rdo;
雁南度听他消沉,正色道:&ldo;不,只要精神还在,贵派有朝一日定能崛起。我毕生所求便是将昆仑重现与中原,我决不妥协,你们也不要放弃。&rdo;
这还是自当日阳明洞天一夕从备受敬仰到万人唾骂之后,苏锦第一次听到这般真诚的鼓励。他深知自己当不了大任,仍旧为这话感到心头一暖。
苏锦朝雁南度一笑:&ldo;会的,阳明命脉未绝,终有一日会回到会稽山。那里山清水秀,若雁兄宏愿得以实现,不妨来坐坐。&rdo;
二人实在英雄所见略同,又鲜少遇到年纪相差不大的挚友,是夜把酒言欢,畅谈古今直到天蒙蒙亮。雁南度大军开拔,他不必回到金陵复命,而是直接交了虎符,调去西北玉门关镇守。
&ldo;你拜托我的两件事,其一雪莲我已飞鸽传书遣人问了,有的话会直接送到南岭你那朋友住的地方。其二……查完之后,再给你写信。&rdo;雁南度同他言语完,苏锦自是万分感激,他摆摆手,示意尽力而为。
&ldo;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苏锦,后会有期!&rdo;
直到出了临安城,雁南度见四下无人注意,转向旁边的方知:&ldo;接下来你先去玉门关,我得回昆仑一趟,非得耽搁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些年身在曹营,真是辛苦你了。&rdo;
方知应下,面色如常地提起:&ldo;我瞧着苏锦,始终觉得眼熟,今天才想起来他长得是不是和……那谁几乎一模一样来着?&rdo;
雁南度点了点头:&ldo;七八分总是有的,说他们没关系绝不可能。&rdo;
他听上去波澜不惊,方知不负众望的皇帝不急那啥急了,终于忍不住把几天来的疑问说出口:&ldo;雁南,苏锦这事儿咱们是不是该给他报个信?&rdo;
雁南度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闻言眼角弯弯,露出个十分腻歪的笑来,好似想到很有趣的事似的,道:&ldo;不必,人家在北疆喝风,同瓦剌人对峙着,就不让他多操心了,况且又不急在一时半会儿。&rdo;
方知无言,雁南度转而数落他道:&ldo;听说早上去送黑节糙了?哎方知啊!你说你,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你把苏锦当少爷伺候,人家说不定以为你见色起意。&rdo;
方知:&ldo;……&rdo;
话说得理直气壮,雁南度自己品了一会儿,越想越在理,直接忽视了方知的一个白眼。
他兀自信口开河得十分得意,方知冷不丁突然道:&ldo;雁南,其实你对苏锦有求必应的,也是为了来日在小侯爷面前邀功吧?&rdo;
雁南度:&ldo;……滚。&rdo;
且说苏锦同雁南度道别,回到客栈之外。
程九歌已经在原处等了他很久,见他平安归来,又听说同雁南度在郊外狠狠地大战了一场,到底放心不下,不由分说地抓起苏锦的手腕把脉。
他低低地&ldo;欸&rdo;了一声,对上苏锦颇为得意的小眼神,在他手背上扇了一巴掌,佯装发怒道:&ldo;没事和人动什么手?你真以为拆东墙补西墙补对了吗?&rdo;
苏锦眉眼神采飞扬:&ldo;师叔,难道没补对吗?我们只是切磋,并未你死我活。&rdo;
程九歌道:&ldo;出息大发了。&rdo;
苏锦敏锐地从他的嫌弃中捕捉到一丝无可奈何的赞同,心下更觉得自己的方法得当,盘算要是确认无误,拿到昆仑那一卷借读,说不定那道罅隙便会消弭了‐‐全然没想到人家会不会借给他。
而这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苏锦好歹还记得当务之急,道:&ldo;你要和秦师兄去宣城了么,我要不要再去东南?刚经历了战乱,一定是百废待兴的,说不定深山中叫卖黑节糙的会多一些……&rdo;
程九歌打断他道:&ldo;不用了。方知送来了。&rdo;
苏锦:&ldo;什么?&rdo;
程九歌无辜道:&ldo;我也不清楚,今天早晨他突然造访,说听闻有人要用黑节糙续命。当年烽烟渡深居雁荡,帮众撤离之时将珍奇异宝一扫而空,其中就有三株黑节糙,如今一并给你送来了……阿锦,你可真是……从哪儿认识的朋友?简直两肋插刀。&rdo;
苏锦摇头道:&ldo;他不是我的朋友,顶多算是几面之缘,不晓得为何对我如此上心。&rdo;
程九歌干咳两声,隐晦道:&ldo;你可已经有唐青崖了,切不可朝三暮四。何况旁人生死未卜,这么着……不太厚道。&rdo;
苏锦:&ldo;什么不太厚道?&rdo;
程九歌被他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的回应闹得喉头一哽,对上一双无辜的眼睛,更加窘迫,连忙转移话题:&ldo;没事儿,今天天气不错。&rdo;
他没想到这事会如此顺利,好似出来一遭,无论如何都是受益。秦无端和程九歌二人在临安整理行囊时,苏锦抽空回了趟会稽山,把收在阳明峰的谢凌骨灰大逆不道地挖了出来,随身带着,被程九歌一通骂。
糙药的事解决得很快,在宣城黑市上血茯苓极其易得,本身也不算太珍贵的药材,不过多花了点银子,只把秦无端心疼得不行,扬言要唐青崖还回来。
眼看三十天期限将至,苏锦再次道别程九歌二人,独自揣着两味药,又自宣城南下,赶路去往南岭。
其实他亦十分忐忑,不知雁南度是否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或者昆仑过来的能不能按时抵达,这么想着,难免又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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