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正原因是,同安公主向她许诺,如果能够让顾香生彻底死心,不再和徐澈牵扯上,那么她就会在刘贵妃面前进言,推荐顾画生为益阳王妃。
但顾画生知道,这个原因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不然焦太夫人只怕更饶不了她。
一旦开了个头,接下来的坦白就顺利多了。
东林寺本来就是皇家寺庙,同安公主想要下手,完全有地利人和的优势。
她先是伪造了徐澈的信件,借寺中沙弥之手传递给顾香生,又拿了能够令人神智混乱的药,下在要给顾香生的那碗药茶里,让顾画生劝她喝下去。然后借着信件引顾香生到碑林去,再事先在那里安排一个和尚在那里,作出顾香生与和尚幽会的假象。
到时候只要顾画生大声一喊,引来旁人,顾香生的名声也就毁了,肯定没脸再缠着徐澈不放,就算她有脸,徐澈也不可能还愿意跟她在一起。
只是顾画生万万没有想到,顾香生根本不按计划来,非但把茶碗给调换了,反而让自己给喝下去。
阴差阳错,顾香生没有被放倒,她倒成了中招的人。
顾香生接口:&ldo;我不知当时二姐姐在药茶里下的是什么,只觉有些蹊跷,所以将那杯茶调换了一下而已,若是早知如此,无论如何我也会阻止她的,毕竟二姐姐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她不义啊!&rdo;
顾画生闻言倏地抬头,朝她she去怨毒的一瞥:&ldo;你这贱人……&rdo;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已经扑上去将顾香生撕个粉碎了。
&ldo;闭嘴!你还有脸骂你妹妹!&rdo;
焦太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是气同安的狠毒,更不是气顾香生的将计就计。
而是气顾画生的愚蠢。
&ldo;你说这一切是同安指使的,可有证据?&rdo;
&ldo;有,碑林那个……&rdo;顾画生咬牙,强忍难堪说下去,&ldo;那个和尚,就是她找的!&rdo;
焦太夫人:&ldo;这些有什么用!到时候一问,人家一推二五六,一问三不知,你难道还想去与她当面对质不成?&rdo;
顾画生绞尽脑汁地想,忽而灵光一闪:&ldo;还有,当时给送来药茶的时候,也是有人事先告诉我,哪杯茶是有问题的,让我给四娘……&rdo;
焦太夫人打断她:&ldo;那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rdo;
顾画生:&ldo;大约这么高,我听他说是叫明慧……&rdo;
她手忙脚乱地比划,恨不得立时撇清自己的嫌疑。
顾香生接道:&ldo;听形容,应该也正是给我送假信件的那个人。&rdo;
焦太夫人却长长叹了口气,已经没力气发火了:&ldo;东林寺并没有明字辈的僧人!&rdo;
顾画生强辩:&ldo;那或许是没有露面的小辈呢……&rdo;
焦太夫人打断她:&ldo;不管是不是寺庙的小辈僧人,你现在找过去,他们也不会有这个人了,你信不信?&rdo;
顾画生:&ldo;不,不可能,同安为什么要骗我!&rdo;
她膝行过去,一把抱住焦太夫人的腿大哭:&ldo;阿婆,阿婆您救救我,我不想嫁给吕诵!现在这件事不是还没几个人知道么,只要吕家不说,就什么事也没有了!&rdo;
焦太夫人恨其不争:&ldo;你怎么就这么蠢,被别人利用了一场还不知道!同安要对付四娘,她自己不出马,却总让你当马前卒,你怎么也就傻傻地听了,你当同安真是和你一样傻么!现在好了,出了事,你顶着,同安却站在岸上,连鞋子都没沾湿,她既然有所准备,就不会给你留下把柄,我就算现在带着你进宫与贵妃对质,你难道觉得能有什么结果吗!&rdo;
顾画生哭得说不出话。
至此,她方体会出害人害己的后悔滋味。
要知道吕诵的妹妹吕音,前些日子与她在品香会上才吵过一架,如今转眼,顾画生就要嫁入吕家,她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会遭遇吕音怎样的嘲笑。
从小到大,顾画生在顾家虽然谈不上恣意妄为,但起码也没有人给她下绊子,与她过不去,日子过于顺风顺水,以至于她完全无法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困难了。
焦太夫人见她哭得这样撕心离肺,心里却没有一丝恻然,只有恨其不争的愤慨。
她沉沉道:&ldo;你出生不久,你阿娘就过世了,我总念着你还年幼,对你多有纵容,没想到反而养成你无法无天的性子!本以为你就算性子稍微任性一些,也出不了什么大错,谁知现在竟连陷害自家人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这场婚事既然定下来,就无法更改了,说到底,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rdo;
顾画生泣不成声:&ldo;不,我不想嫁过去,阿婆,求求您……&rdo;
焦太夫人的语调倏地严厉起来:&ldo;听着,事已至此,就要学着面对!吕家说到底,也并不差到哪里去,你先是出了这等丑事,人家还肯娶你,反倒是通情达理了!吕诵如今有实职在身,若是再加把劲,以后未尝不能成为一方大将,到时候你夫贵妻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回去擦干眼泪,好好准备,顾家不会在嫁妆上亏待你的!&rdo;
顾画生还想再恳求,焦太夫人却已经不想再听了:&ldo;就这样罢,你先下去,四娘留下。&rdo;
&ldo;阿婆……&rdo;顾画生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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