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揉了两把他的头发,手臂就自然垂到他肩上搭着了。宋清尧用左手拨了拨被揉乱的刘海,也没拉开肩上的手臂,只转头看着自己这一侧的窗外。 出来这几天都没见过这么早的青岛街道,可惜窗外暴雨如注,什么都看不清。宋清尧忍着手腕持续的疼痛,尽量将注意力发散出去,好在酒店附近就有家医院,司机还体贴地将车停到了急诊通道的入口处。 上下车都没用上伞,林壑便把伞放到外套的大口袋里,扶着他的肩膀一起进去了。 宋清尧自己就是急诊科医生,非常清楚急诊的流程,而且他描述病情简单明了,接诊的医生只和他做了简短对话便安排他去做检查,拿到结果后,医生告诉他确实没伤到骨头,不过韧带在同一个部位二次损伤了,这种情况痊愈起来也需要更长时间。 这些他都清楚,医生就开了消炎和镇痛的药,给他用了弹力绷带。 看着这个才脱下不到十天的东西再次回到了手腕上,宋清尧叹了叹气。走出医院时,天空依旧暗沉,雨势比刚才稍小了些,林壑撑开伞,搂紧他的肩膀一起往医院门口走去。 医院门口有不少小吃店,他们都没心思在这种地方吃饭,便拦了一辆车回酒店,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由于右手受伤,宋清尧做什么都变得不太方便,不过有林壑在,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大到在餐厅付款取餐,小到拉开椅子按电梯按键这些,林壑都能先一步为他考虑到。等回到房间时,林壑又跟进来,看着他放在墙角的行李箱问:“今天一天都下雨,你有没打算改明天再走?” 宋清尧把矿泉水瓶夹在右手腋下,用左手拧瓶盖,还没拧开就被林壑接过去了。林壑帮他打开盖子,看他喝了两口后答道:“我假期有限,明天中午就该上班了。” “你手这样怎么上班?”林壑皱着眉问。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宋清尧笑道:“没事,没伤到骨头,我之前扭伤也照样能上班。” 林壑说:“但是急诊工作量大,又都很缺人。” 宋清尧点着头:“每家医院的急诊都这样,习惯就好。” 林壑眉宇间的褶皱比刚才更深了,他似乎还有话想说,宋清尧便安静等着。一会儿后林壑自己松开了眉,抬腕看了看表:“你在房里休息吧,我有点事出去办,下午两点前应该能赶得及回来。” 宋清尧没听懂他的意思,林壑也不打算多解释,去墙角把宋清尧的行李箱打开,放到地上开始帮他收拾东西。 宋清尧走过去,按住被林壑打开的衣橱门:“我自己可以收拾。” 林壑的视线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学长,如果你想手早点好不再麻烦别人,现在就乖乖坐着去。” 宋清尧嘴唇一动,林壑接着说:“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让你自己收拾内裤。” 林壑说完就往旁边让了一步,真把位置留给他了。宋清尧不是这个意思,但被林壑这么一曲解,他也没法再坚持,只好坐在床沿看着。 林壑动作麻利,收拾东西以及归纳都很有规律,一看就是有独自的生活经验,不出二十分钟就整理好了。 把行李箱搁到墙角,林壑去洗了个手,出来时让宋清尧把手机给自己。在拨号键输入一组号码后,林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帮宋清尧存了这个号码,输入时还勾了勾嘴角,最后将手机还回来说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中午饿了点外卖吃。” 宋清尧接过手机,还是没太理解林壑的意思。不过林壑也没留下来解释,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解锁手机,宋清尧打开刚才存的那组号码。 林壑在他手机上留的备注是“学弟”,而他的通讯录里,除了林壑之外就没有重新认识一下 坐上出租车时,拍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点越来越大了。 没想到留在青岛的最后一天会遇到这样的大雨,宋清尧开始担心航班是否会延迟或者被取消,同时也在想着林壑。 这么大的雨,林壑是出去办事,答应了要回来的也没准时出现,手机更是无法接通,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拿出手机,他打开林壑的微信页面,刚才自己发的消息还留在最底部,他再打了一次林壑的电话,听到的依然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由于暴雨,路上堵车严重。司机的脾气也不太好,一路上频繁超车别车,宋清尧系着安全带都被晃来晃去,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到了机场。 在人工柜台办理好行李托运,他拿到机票时,看着前方的安检指示牌,又回头去望入口的方向。 林壑依然没回微信,也没回电话。 表盘的指针指向四点四十,他该过安检了。 也许就此离开是最好的结束方式吧,不需要当面告别,也不需要送行。 走到安检通道附近时,宋清尧被旁边一个吵闹的孩子撞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他正要去捡屏幕就亮了,显示着纪乾的来电。 他走开几步接起来,听纪乾问他几点到。 “差不多八点。” 纪乾收拾着桌面的文件:“你车子是不是还停在机场?” “对。”瞥了眼右手,宋清尧想着一会儿得叫代驾了,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机场那种地方能不能顺利叫到。 “我的车送修了,现在刚好要陪一个客户去机场,回来让我蹭你车吧,还能一起吃夜宵。” “行,我正愁没司机你就送上门了。” 纪乾问:“什么意思?” 他提了手腕又受伤的事,纪乾说:“你最近真的犯小人,回来赶紧去南普陀烧香。” “再说吧。”宋清尧不太信这些,不过南普陀寺的香火是出了名的旺盛,纪乾和叶荷每个月都会去上香顺便吃斋饭,他也被拉着去过好几次了。 纪乾那边还有事要处理,电话里就没多聊,提醒他注意右手便挂了。返回到通话界面,宋清尧看着纪乾名字下面的“学弟”两个字,手指悬停了片刻,最后锁上屏幕。 登机后,雨势比刚才小了许多,机场的航班只有少量延误,而他坐的这趟推迟了十几分钟就顺利起飞了。 轮胎腾空的一刹那,他的视线落在了呈海星形状的胶东国际机场建筑群上,以及不远处弥漫着浓重海雾的海面上。 这次来青岛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此刻梦结束了,所有的记忆都该被收进盒子里上锁,藏进角落封存。 在一阵持续的气流颠簸过后,耳畔响起了安全带的提示音。有空姐起身走动,开始为乘客们准备晚餐,他从随身包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在播放列表内挑了一首英文歌,闭上眼睛听着。 窗外的云层从明亮过渡到昏黄,再到什么也看不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飞机很快降落在了高崎国际机场。他从廊桥踏上航站楼,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等在接机出口处的纪乾。 纪乾身高逼近一米九,身材比例接近欧美模特标准,平时爱穿修身西裤搭深色休闲衬衫,往人群里一站,很容易就能成焦点。 宋清尧每次和他一起都要饱受陌生人的注目礼,早已麻木了。等纪乾接过行李,抬手搭上他肩膀时,他无视了旁边投来的打探视线,将背包也一起递给纪乾:“车钥匙就在包最外面那层。” 纪乾把包放到行李箱上,握住他的右手检查:“又套上绷带了?是不是比上次严重?” 他把手抽回来:“还行吧,吃了止痛药,没太大感觉。” 拖着他的行李,纪乾和他并肩往停车场方向去:“你到底怎么受伤的?好好的睡觉怎么会从床上滚下来,该不会床上不止你一个人吧。” 跟林壑上床的事虽然是从一场意外开始,但是后来的两次宋清尧自己都弄不清了,即便纪乾是他无话不谈的好友,他也不想说,便应付道:“喝多了没看清楚。” 纪乾问:“这次出去真没艳遇?” 瞥了纪乾一眼,宋清尧无奈地笑道:“你是有多担心我没人要?” “我是怕你吃亏!”纪乾单手收在西裤兜里,侧过身避开了前面的行人,和他一起拐出大厅的门,“你明天去医院还得面对杨霆巍。” “你是不是忘记他前阵子转到普外去了,没那么容易碰到。”宋清尧的两只手都放在外套口袋中,前面人流稀少,他的步伐开始恢复工作时的走路习惯,迈得越来越快。 纪乾腿长,能跟上他的节奏,两人大步穿行在过道间,不时超过前面行走的人。 “我还真忘了,”纪乾笑道,“转得好,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 宋清尧不太想讨论杨霆巍的话题,纪乾又问了他跟学弟处得怎么样,他想起登机时都还没接到林壑的电话,于是拿出手机,发现下机时忘记关飞行模式了。 放慢脚步,他关闭飞行模式等待了几秒,果然收到未接来电的提示,微信也弹出来自林壑的消息提醒。 他停下来,打开林壑的微信窗口,点开第一条语音放到耳边。 “学长,你是不是已经登机了?” 林壑的声音有点喘,背景音比较吵,他听到了持续的汽车喇叭声和嘈杂的说话声。语音自动播放到下一条:“对不起,我被这边的事情耽误了,没赶上送你,你到了记得回我个电话。” 前面的纪乾停下来了,正回头看着他,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继续往出口走。 坐进车里,纪乾问他想去哪吃夜宵,他刚说了“随便”两个字手机便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林壑的来电。 纪乾也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盯着中间醒目的“学弟”二字,纪乾冲他吹了声口哨,抬起手臂伸到他右侧肩膀上,拉住安全带笑道:“你接,我帮你系。” 纪乾的眼神摆明是看透了他,宋清尧面不改色地接起来,却把脸转向了窗外。 “学长,你到了?”林壑的声音从电波中传进耳朵里,比起刚才语音里的吵闹,现在他似乎回到了安静的地方。 “嗯,”宋清尧说,“刚下机。” “你的手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很痛?” “还好。” “有没人来接你?” “有。” “家里人?” “朋友。” “哪个朋友?”林壑顿了顿,不等宋清尧回答就继续问:“该不会是杨霆巍吧?” 宋清尧想说不是,话都到嘴边了忽然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纪乾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也不开车,就这么一脸八卦地看着他笑。 喉咙有些干涩,宋清尧用口型提醒纪乾开车,转回车窗方向说:“不是,我现在不方便说那么多,先挂了。” 他说完就要收线,林壑忙道:“等下。” 宋清尧拿着手机,耐心地等林壑把话说完:“我没来得及去送你,你有没有失望?” 纪乾发动了车子,宋清尧看着从旁边向后倒退的承重柱,轻声说:“没有,今天雨很大,你被耽误了也正常。” “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林壑解释道,话说一半又停下了,宋清尧听到电话那头有几声短促的呼吸,随后林壑说,“算了,明天再说吧,学长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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