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帝王,此时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个幼小的生命在自己慢慢怀中流逝,一点一点……
&ldo;灼儿,皇帝哥哥带你回蓼凝轩,好不好?&rdo;
玄灼没有回答,因为他听不到……
李安世慢慢站起身来,木然的从小顺子身旁走过。小顺子心下一紧,扶起昏迷的陈枫。
皇上,会否从此一蹶不振……?
步入蓼凝轩,小顺子暗暗一惊,满地的血迹与尸体,标示着蓼凝轩内无一活物……
太后,你太狠了……
小顺子看向皇上,李安世仿佛没看到一般,径自从尸身上踏过。
&ldo;皇上?&rdo;
&ldo;小顺子,朕跟灼儿都累了,你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打扰,知道吗?&rdo;
&ldo;皇上!&rdo;小顺子猛地跪倒在地,只是自己也不清楚这份不安来源于哪里……
&ldo;皇上!为天下,为苍生,您都要保重龙体!千万不能……&rdo;
千万不能因为玄灼的死,从此淡漠世事,心灰意冷……
可是,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自己很清楚皇上是如何珍视那个孩子……而自己, 又何尝不因为那个孩子的慢慢消逝而黯黯神伤……
没有理会小顺子,李安世抱着玄灼走入寝房,倚在床塌上,将玄灼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头,用自己的脸颊感受着那微弱的呼吸,让自己知道,他仍然活着……
再多留一会儿……灼儿……再多陪朕一会儿……不要急着走……不要……
&ldo;皇帝哥哥……&rdo;
李安世一颤,蓦然睁开微闭的双眼,映入那双清澈的眸子……只是那清透,多了一层迷雾……
小嘴微微张启,本毫无血色的双唇竟恢复了血色,苍白的小脸恢复了红润……
可是李安世的脑海中,闪过近乎令他绝望的四个字:回光返照……
&ldo;皇帝哥哥……灼儿还没来得及说……那天灼儿是无心的……皇帝哥哥不要不理灼儿……不要生气……&rdo;
一股剧痛由心底传来,无法抑制的酸楚令眼前变得模糊……
&ldo;不……是皇帝哥哥不好……皇帝哥哥不会不理灼儿……皇帝哥哥没有生气……所以……所以灼儿不要走好不好?不要不理朕好不好?&rdo;
此时的李安世,不是皇帝,不是王者,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少年,苦苦哀求着……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谁,从未如此害怕失去过谁,从未比此刻更加刻骨铭心的痛过……
&ldo;皇帝哥哥……不要忘了灼儿……灼儿不贪心……只要十年……只要皇帝哥哥记得我十年就好……我好怕……如果我变成鬼回来,可皇帝哥哥却不记得了怎么办……&rdo;
&ldo;不会!不会!皇帝哥哥永远也不会忘了灼儿!&rdo;
&ldo;永远太长了……会烦的……所以……只要十年就好……&rdo;
露出最后一个轻得好似浮萍般的笑容,然后,这份笑容慢慢消散在越来越弱的呼吸中,直至寂静……
李安世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绝望的笑,只是,即使抬着头,即使笑着,也阻止不了泪水的溢出……
最悲切的笑容,混杂着泉涌般的泪水……李安世慢慢垂下头,将脸埋入玄灼不再起浮的怀中……
笑着,哭着,仿佛将此生此世的泪水与笑容,全于此刻倾泄出来……所以,没有人能止得住吧……
站在殿外的小顺子,静静聆听着殿内传来的那轻轻的抽噎声,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慢慢跪下,深深的,久久的,向蓼凝轩的灼王爷做最后的道别……
&ldo;小顺子!&rdo;忽然传来了李安世的急唤声,小顺子一惊,忙奔入大殿。
&ldo;小顺子!你带他走!&rdo;李安世匆忙将玄灼塞入小顺子怀中:&ldo;灼儿说过不想留在宫里!你带他走!离皇宫越远越好!!&rdo;
&ldo;皇上?&rdo;
&ldo;你不明白吗!朕不要让灼儿留在这种地方!带他走!带他走!!&rdo;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李安世完全失去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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