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雨快乐的脸上,我隐约知道没有参加那次集体活动的自己错过了一些事。是什么事,我说不清,可能有一点遗憾,有一点难过,有一点不甘。仿佛就因为少了这一段经历,我和这些人缺失了一些连接,一些共同的回忆,或许还有一个情窦初开的机会。每每想起,让我这样乐天的人,也有一点点难过。可后来我也知道,参加了集体舞的孩子,长大之后,各自有另一种遗憾等着他们。高中毕业那年,火车站里,李珊珊送关超南下的时候说:“我喜欢你,就是从那年跳集体舞开始的。你可能也早就知道了,我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我藏不住事的。”关超没笑,而是疲惫说了句:“对不起。”姗姗眼泪就掉了下来,说:“没关系,而且明天我过了生日就十八岁,从明天起,我就不喜欢你了。”十七岁你喜欢谁?有一个谜题有了答案。李珊珊喜欢关超,从那次集体舞开始,十七岁结束时终止。还有我不知道的心动和伤痛,其实都源于那次相遇,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时间和空间,没能亲身参加的我从不知道。1997年,学长问:“那你要是参加,想和谁一组?”如果能替小时候的自己回答,答案又是什么,可能连现在长大成人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毕竟,迷迷糊糊的黄瀛子从来不太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有的孩子不一样。那年集体舞表演结束之后,我和念慈一起回家,上楼的时候,念慈习惯性地在后面托起我的书包,我蹦蹦跳跳上了两个楼层,突然停下来,转头原样问了念慈前一天明雨的问题。“念慈,咱们班男生你喜欢谁?”念慈笑盈盈看着我,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一丝迟疑,她说:“我谁也不喜欢。”哎?谁也不喜欢?竟然还可以这样回答?小学生黄瀛子惊在原地,仿佛又认识了一个新世界。念慈又说:“不过我知道明雨喜欢庄远。”“啊?”我已经傻掉,“你、你怎么知道?”“哎这个呀,我有一个小证据。”念慈总是有很多很多的小证据,不过靠谱如她,一般说一件事有小证据的时候,就可以笃定八九不离十了。1998年初夏,午休回家的时候,念慈跟我和明雨说:“今天晚上放学,咱们可能都要去郭靖家吃饭。”我问:“为啥?”明雨说:“郭靖妈妈档案调入咱们厂的集体名额的事不是不成了么?怎么还请客?”我挠头:“郭靖妈妈的档案要调进咱们厂么?”念慈说:“黄叔叔和蒋翼爸爸都帮了好多忙,可说还是不行。”我皱眉:“我爸啥时候帮忙了?”念慈说:“我爸之前也想帮忙在他们分厂找一个临时工的位置来着,也不行。”我疑惑:“为啥要当临时工呀?”念慈说:“没准能转正呢。”明雨说:“可没调进来怎么还请客?”念慈说:“黄叔叔好像帮忙从家属区批了一小块地,让郭靖妈妈开一个小烧烤摊。”我眼睛一亮,“家属区有烧烤摊了呀!”“对,有烧烤摊。”念慈和明雨互相叹息,她俩已经后悔和我这样不长心的小孩说这件事。我高兴极了:“郭靖妈妈烤的鸡翅可好吃了!”念慈说:“所以我们今天要去郭靖家的烧烤店吃饭。”我又问:“你咋知道是今天?”明雨说:“姗姗说的呗。”也对,肯定是姗姗说的。念慈说:“嗯,我还有一个小证据。”“啥证据?”“今天烧烤店开业。”念慈笑眯眯说:“咱们家长肯定都要捧场的。”好有道理。明雨看了看天。“不过看这天气是又要下雨吧,晚上能开业么?”这一年,南方大雨,法国世界杯刚刚开幕,《还珠格格》红遍大江南北,郭靖家的烧烤店开业。郭靖妈妈干净利索,烧一手好菜,但是在此之前,郭靖没少因为妈妈和别的小孩打架。说来原因比较好笑,因为郭靖不是双职工家庭的小孩。郭靖爸爸当兵之前就已经订了婚,转业回来被分配到厂里当司机,虽然被介绍了很多厂里的适龄姑娘,可还是跟老家的未婚妻完了婚。可没念过什么书的郭妈妈在这个厂里很难找一份工作。于是很多年间,都是郭靖爸爸一人养家。厂里的工资不低,单职工家庭虽然少一份收入,但是日子也过得去,可总有小孩子有着井底之蛙的优越,出言不逊。好在郭靖从小长了强壮的心脏,有人骂,他就打回去,能动手绝对不吵吵,几乎没吃过亏。后来随着年纪渐长,郭大侠的体格和心脏一样强壮,身边又有蒋翼、关超一群死党结伴呼啸、势不可挡,就更没有人敢挑战他年级老大的权力地位了。不过郭靖家的烧烤摊开业对我们来说仍旧是一件大事,走得近的几家都跑来庆贺。烧烤店在小花园和大广场之间,三间屋子,原来是超市,现在里面一间改为厨房,两间餐厅,外面还有不少散座。开业雨势稍缓,一个妈妈护送两个孩子回家。穿过小花园才到了楼门口,没想到钟奶奶已经等在那里,白色的头发梳在耳后,“我看下雨了有点担心,想说接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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