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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一片孤城万仞山‐‐&rdo;

&ldo;羌笛何须怨杨柳‐‐&rdo;

&ldo;春风不度玉门关‐‐&rdo;

她跟着他念下去，有白云有黄河，有羌笛有杨柳，还有春风有玉门关。她又念了一遍，&ldo;白云远上黄河间……&rdo;

萧瑀笑出声，道：&ldo;你念反啦！&rdo;他的笑声引行人驻足，小七红着脸，吃完最后一个冰糖葫芦，把竹签一丢。

&ldo;不许笑！重来！&rdo;她大声着说：&ldo;黄河远上白云间‐‐&rdo;念了一句就顿住了，支支吾吾的，挠了挠头发，显然把下一句忘了。

萧瑀接着道：&ldo;一片孤城万仞山。&rdo;

这时走到芙雨楼，明亮的灯光映在大街上，里面歌舞升平，透着开着的窗户里看人头密密麻麻。小七说：&ldo;我们也进去看看。&rdo;萧瑀被她拉进去，芙雨楼有许多舞姬在台上跳舞，底下的客官举手较好，他们混在人群里，萧瑀自打一进来就像身上有虱子似的，坐立难安。过了一会儿他道明：&ldo;军中有规定，将士是不准出现在烟柳之地风月场所的。我一个将军打头，成何体统。&rdo;然后他小声道：&ldo;我们还是走吧。&rdo;

小七环顾四周，&ldo;这哪里是风月场所？酒楼不是喝酒的地方吗？这里的人不都在喝酒？&rdo;

萧瑀哑口无言，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口干舌燥，舔了嘴唇，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他们坐在二楼。从梁上挂下来连串红色的灯笼，使整芙雨楼满目红光，添了些情趣，底下的戏台子聚满红光。过几日才是河灯节，所以西面的这楼道空旷，只有他们这一桌。下面有歌女唱起了小调，她听的有感，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打起节奏，后来歌女再唱着这个调子的时候她也跟着唱：

&ldo;白云远上黄河间……一片孤城万仞山……&rdo;

不觉悠悠唱出调子，萧瑀却听得入神，她的嗓子清脆，不亚于那名歌女，虽然她还是唱错了第一句，萧瑀也没有纠正她。

她将筷子一拍，歪着头用手在萧瑀面前晃了两下。萧瑀这才回过神来，他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水，却发现茶壶里没有水了，小二正从楼下走来，引着一位客人。

他对小二说：&ldo;添点水。&rdo;

小二把手往里面的包厢恭敬的引导，道：&ldo;公子，这边请。&rdo;

她目光下视身边走过的客人手里执着一把扇子，白色的袍子带过一阵清凉。她不觉抬头看，正巧那名公子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神中好像是在陌生的地方认出了故人一般。她看着那名公子从眼前走过去，礼貌的冲他笑了笑，那人垂下眼，进了包厢里。

萧瑀方才是有些沉浸在她的歌声里，准确地说是她的声音。他枉然记得从前母亲给自己念这首诗的时候，也是这种调子，清脆如黄莺，柔软细腻的声音。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他不禁怀念，于是便道：&ldo;你再唱一遍吧。&rdo;

小七起了兴致，端正姿态，有板有眼的给他唱了一遍……又一遍……&ldo;白云远上黄河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阿……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rdo;

红光照射在窗外，夜里不冷，方才到现在有几辆马车走过，被芙雨楼里的歌声盖住了外面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万家灯火那朦胧的光线感觉到都京夜晚的寂静。

走在长街上，在一个卖灯笼的摊前，小七挑了一只灯笼，她的脸红光映照，说：&ldo;兔儿灯真好看！&rdo;

兔儿灯红色的灯光照着地上一隅，忽然白色的似棉絮的雪从上空落下。刚开始很小，后来在灯火通明的长街上越来越大。

听见街上有人仰天惊喜的说道：&ldo;下雪啦‐‐&rdo;

所有人都向天空看，在那黑不见底的夜空无声无息地落下了雪，触碰到肌肤化成了水只觉得丝凉。

雪缓缓地下着，不少人都赞叹。&ldo;我看到雪啦！&rdo;她展开双手，接着那空中落下的雪花，转了一圈。

萧瑀在原地看着她。笑容中包含着一丝凄凉，可他不能透露出来。

小七说着：&ldo;我第一次看见雪！&rdo;许是兴奋过了头，她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差点自己也摔了一跤。

她忙道歉说：&ldo;对不起，对不起。&rdo;

那个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东西，向她问道：&ldo;这是你的吗？&rdo;男子看了那块玉佩一眼，递到她面前。

小七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正是自己的玉佩，赶紧接过来。

萧瑀大步走过来，也连表谢意，&ldo;多谢公子。&rdo;

那名公子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他擦身而过向她看了一眼，嘴角还带着些笑容‐‐她立刻就想起来就是方才芙雨楼的那名公子。

可是人已经走远了。

望月楼的客房里有大扇窗户，他们打开窗户看雪花，只是这雪来的快去的也快，方才似柳絮般的雪现在已经很小了。

凉凉的夜风吹进来，鼻子都红了，萧瑀关上窗户，对小七说：&ldo;赶紧睡吧，我也要去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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