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趴在宋先生腿|间,恍恍惚惚地说了一句:“好像跟你、跟我们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变得格外敏|感,我以前从不想这么多的。” 宋先生直言不讳:“你缺乏对我的信任。” 否则也不会在最缺钱、最缺人照顾的时候,藏起所有秘密一走了之。 南岸不好意思地傻笑:“其实我很快就后悔了,天天等着你来找我,每天除了送饭和驻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怕你来的时候找不到人。” 要找你还不容易。 宋先生唇角好几次上扬,被他压下来,“很快是多快?” 南岸想了想:“当天回家的高铁上,我晕车,就想起了你。” 宋先生不明白:“晕车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岸说:“我不高兴的时候,总是请相信我(6) 临行前,宋先生犹豫着对南岸提起:“手术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通知家里人?” 手术需要亲属签字。 南岸望着他:“你不可以吗,上次做增强核磁就是杨志给签的字。” 宋先生:“这种大型手术,委托旁人不行的,我联系过医院,那边说家属在的话,一定要监护人或者直系亲属签字。” 南岸沉默了很久,说:“那我找个时候跟他们联系吧。” 到时候该以怎样的身份介绍宋先生的存在呢,高不可攀的朋友,心地善良的慈善家? 宋先生点头,到底是南岸的家事,他不宜过多掺和。 出发日期被提前,因为南岸从来没到过北方,宋先生担心他会水土不服,打算先安排人带他在北京吃喝玩乐放松心情。 南岸死活不愿意上飞机,宋先生只好陪着他多花几个小时坐高铁,特意选了晚上的车次,想让南岸一路在列车上躺着睡过去。 刚上车,南岸困得不行,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小会儿,没多久又从座位上爬起来,困倦极了却又睡不着,一连换了无数个姿势都觉得难受,头晕头疼,列车呼啸而过的风声仿佛就刮在他的耳膜上,来回搅和他的神经。 他感到烦躁难安,索性离开座位,跪坐在地上,脑袋枕着宋先生的腿,漂亮的眼睛里雾气迷蒙,两边脸颊红彤彤的,宋先生伸手一摸,轻微发烫。 南岸怔怔地望着某个方向,瞳孔里的神采渐渐黯淡下来,他问:“还有多久才到啊。” 宋先生耐心地回答。 南岸说:“如果我们在飞机上该多好,马上就要到了。” 宋先生回应他:“你想的话,我们下一站就下车换乘飞机。” 南岸摇摇头。 这样的交流场景重复过n遍。 宋先生发现他在面对南岸的时候,比他想象得更有耐心。他能忍受这个人半夜频繁地醒来打扰他睡觉,到了机场不想上飞机,出发前躲在床底不愿意出门,刚检票进站就想转身回家,每隔几分钟就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北京。 他完全能容忍南岸作天作地。 甚至会担心,如果这时候陪在南岸身边的不是他,而是南岸的家人,在家里存在感不强的南岸还会不会像这样任性娇纵,会不会难受到极点也懂事地不说出来?而那些人会像他一样充满耐心一路上哄着南岸吗?如果不会,南岸该有多难过。 南岸抓着宋先生的一根手指,指间软绵绵的没什力道,宋先生反握住南岸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给予力量与安心。 南岸小声地叫他:“宋先生。” “嗯,”宋先生弯腰,低下头聆听南岸在说什么,“我在的。” 南岸说:“我不想去北京了。” “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到。” “万一我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不会的。”宋先生抬手轻轻遮在南岸眼前,他不敢去看那双被疾病折磨、溢满惊惶和痛苦的眼睛。 湿湿热热的感觉在皮肤上淌开。 南岸在他手心里哭了。 没什么声音,只是安静地哭。 南岸哭着说:“对不起。” 理智告诉宋先生,这时候只要任南岸哭下去,哭到筋疲力竭就会规规矩矩地静下来休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几个小时熬过去,哪有病人因为旅途难受和害怕就放弃最好的治疗? 可是宋先生心疼得要命,他把南岸从地上拉起来,擦掉他的眼泪,抱着他柔声说:“好,我们下一站就下车。” 南岸哭得厉害,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向他说对不起,“我怕我去了北京就再也回不来,我怕我死在手术台上,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怕的。” 心里有牵挂的人,怎么能安然在生死面前听天由命呢。 “不怕,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宋先生的手开始细微地抖动,他把手藏在南岸看不见的地方,等到列车抵达下一站,带着南岸下车出站。 一到酒店,宋先生联系江教授,再次询问有没有办法能安排在本地手术,但凡有一点机会,条件随便开。 实在不行的话,他能放下工作全程陪同。他接手公司不到两年,难免年轻莽撞而缺乏经验,一旦做事有不稳妥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虎视眈眈地盯着。 可是南岸一哭,他就觉得什么财富地位工作前途全都是扯淡。 江教授:出什么事了? 宋先生:晕车。 江教授:真的? 宋先生:他心态临时崩了。 江教授:正常。 江教授:也不是没有机会,我想想。 宋先生等他的最终回复。 下车以后,南岸的情绪逐渐稳定。 宋先生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南岸在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敲出一行行的字,再长按退格键删除,删完重新写。 宋先生问:“在写什么?” 南岸正聚精会神,听到声音下意识扣上笔记本,意识到出声的人是宋先生以后,想了想,回答道:“遗书。” 宋先生不敢再问,更不敢拦着南岸写遗书。 半夜,南岸终于写完了遗书,认真地说:“宋先生,你不要陪着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北京吧。” “为什么?”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南岸湿漉漉的眼眸望着宋先生,“你不在的话,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就算是二等座也老老实实的;在你身边我总是很任性,会吵会闹,这样我永远也到不了北京。” 他的心理素质很好,随便把他一个人扔在什么地方,只要没死,任何情绪垃圾他都能默默消化。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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