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辜……别辜负……他……”
明明是中午,室内昏暗的却好似傍晚,窗外的天更阴了,狂风夹暴雪肆虐拍打玻璃,路旁梧桐树张牙舞爪,乌昌已经十年未逢这样恶劣的天了。
收音机里的戏唱完,空磁带还在转动留下沙沙噪音,衬的室内更加安静。
梁堂语坐在床前静静握着老人的手,这次没有再去按循环键……因为已经用不着了,没人听了。
磁带转过空白,沙沙声蓦然被一段清澈笑音取代,“别闹了别闹了,皓然。我念,我念还不行吗?”
梁堂语惊愕扭头。
“好啊,那你念,我录着呢。”
这是年轻时候的风如许和聂皓然的声音,梁堂语怔愣看向收音机,播放灯光闪烁,室内静匿,从巴掌大的机器里里传来几声极轻的呼吸声……
那是当年有人拿着收音机贴近嘴边产生的风音
这几声呼吸穿越了时间,响在梁堂语耳畔
风如许用忍笑又略含羞涩的音色说:“皓然,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一直一直等着你。”
播放键嘎嘣跳回原位,红灯灭掉,病房归于寂静。
梁堂语这才明白,原来那卷带子的尽头是在这里。
他师父午夜轮回重复听的,也是这几句话罢。
病房两侧门扇豁然咧开,魏浅予带了满身风雪冲进来,长睫结冰,脸色分不清是红是紫,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毛领肩膀落了厚厚一层没化的雪。
他站在门口,怔愣看着前方躺在床上的人,寿衣摆在床头,是坐在床边的梁堂语出去买的。
“你怎么……?”梁堂语惊诧抬头,见他羽绒服上冻了厚厚一层冰雪吓了一跳,赶忙过去要给他把外套脱了,魏浅予的手没有半丝热气,像冰棍一样冷硬,梁堂语揣进怀里捂,惊问:“你怎么弄的?沈启明呢?你自己跑回来的?”
魏浅予不答,眼睛似乎都被冻住,外头冰天雪地,他一路刀割似哪哪都疼,此刻却觉不出半点了,掀开结冰的眼睫,讷讷问:“我干爹他……去了?”
梁堂语把自己外衣拎过来给他穿上,低头见他裤子上也都是雪,皲裂似的,猜在路上摔了不止一跤,他心疼,艰难回了个“嗯”。
魏浅予深深出了口气,没有像梁堂语预想中那样失控大哭扑上前。他眼珠往上看憋住泪,从他师兄怀里抽出手,冻僵的手指掀了三次才勉强打开抱了一路的锦盒。
他把里边的碧玉龙凤合卺杯捧出来,跪在床前给他干爹塞在手里,聂瞎子的手已经僵了,五指不和谐的卡住。
“你摸摸。”魏浅予说:“是不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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