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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1（3）

&ldo;你不是老右？&rdo;吕运隆有点奇怪。白刚没有直接回答他那个问题，只说他第二个问题说错了：&ldo;我不是班长！&rdo;吕运隆说：&ldo;咳！那不算错，当班长那是早晚的事儿。&rdo;他停下了手里的操作，小眼睛一转又说：&ldo;你是刚来的吧？&rdo;白刚点了点头，笑了。吕运隆得意地说：&ldo;嘿！你看咋样？&rdo;他又拍了前面光屁股一巴掌，&ldo;又直腰了，撅着！&rdo;然后对白刚说：&ldo;咱这眼力？看问题没错儿，一看你就是当班长的材料。&rdo;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2（1）

生活关虽给人们带来了莫大的痛苦。但是对白刚这种所谓不认罪的知识分子来说，生活关倒不是最难以忍受的，有一个&ldo;苦&rdo;字也就到头了。最难过的还是改造关中的交心关，这是对人心灵的折磨和摧残，使人丧失理性，泯灭良知。是对人们内心中仅存的一点人格尊严和独立精神的一次彻底扫荡。

交心，曾是多么崇高和美丽的词儿。而且白刚也曾对此坚信不疑身体力行。他认为作为一个心地无私把自己的一切献给苦难祖国的共产党员，是无话不可以和党讲的。不管是地下工作时期还是在解放区以及进城以后那几年，他都是这样做的，得到的是温馨的关怀和真诚的帮助。你的幼稚没人耻笑，你的隐私没人宣扬，对你的错误，得到的是入情入理的分析，不用担心被人用来作为攻击你的箭矢。可是经过几次政治运动之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切都变了，许多美丽崇高的词儿包括交心也突然变了味儿。

白刚在交心上是吃过亏的，在这一点上的体会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在&ldo;肃反&rdo;运动中，白刚被怀疑为&ldo;胡风分子&rdo;。怀疑不要证据，只要认为可疑就可以关起来，让你交待问题。并且翻箱倒柜把他办公室和宿舍都搜查了一遍，找到的惟一重要罪证，就是笔记本上那句话：&ldo;你不能写工农兵，也可以写写学生、教师、青年知识分子。……&rdo;全业兴认为可抓住了白刚反对写工农兵的罪证，比胡风还胡风。经白刚反驳后，不但没成白刚的罪证，反成了他的笑柄。但是主持批斗会的人，总会想出新点子来，绝不会就此罢手的。

有一天全业兴在批斗会上突然问白刚：&ldo;你和你老婆都议论过领导什么？&rdo;&ldo;没有啊！&rdo;全业兴冷笑了笑：&ldo;你还不老实，你老婆都交待了，某一位领导的肚子……这事有没有？&rdo;

&ldo;有！&rdo;白刚笑了，心里说，这算个什么事儿？何必转弯抹角地费这么大的劲？便说：&ldo;一天在院里聊天，我看劳常同志的肚子太大了，便拍了拍他的肚子说：你看这大肚，该注点意啦！&rdo;全业兴没露声色，只是微微点点头说：&ldo;好！还说过别的领导什么？&rdo;

白刚觉得现在是搞反革命问题，怎么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便说：&ldo;在这种会议上，说这些干什么？&rdo;

&ldo;向党交心嘛！什么话都应该向组织上讲嘛！&rdo;全业兴微笑着表示出一派真诚的样子。白刚说：&ldo;现在又不是党的生活会，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rdo;全业兴拉着长音慢声慢语地说：&ldo;有什么意义你不用管，什么会上都应向党交心嘛！组织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用不着害怕，难道你还不相信党组织吗？&rdo;

白刚的毛病就是最怕激将法，觉得这类问题有就是有，有什么可怕的？便又说了某某同志从苏联回来戴了一副大墨镜，他和老婆说过：戴那个干什么？像瞎子一样。还说过某某同志开会时就睡觉，可能有病吧？迷迷糊糊的。全业兴还一再追问，白刚说没有了，他觉得这事说完也就完了。

第二天一开会，又让他交待，白刚不耐烦说没有了。全业兴的脸色马上变了：&ldo;那你说说给领导起外号是什么目的？&rdo;

&ldo;我没有起外号，那只是随便说说，有什么目的？&rdo;白刚非常惊讶，他们怎么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全业兴声色俱厉，完全不是昨天动员交心时那副笑模样了：&ldo;能够有没有目的的事情吗？你给所有的领导都起了外号，难道这是偶然的吗？&rdo;

从此就对白刚追个没完没了。从他这里挤出一点去诈他老婆，从他老婆那里挤出一点又来追他。他真后悔自己太天真，交什么心？说出什么来，只能给他们提供炮弹。他们对问题的分析也不想实事求是，根本没理可讲。想整你你就越说越说不清。反正自己没问题，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从此白刚沉默了，不管全业兴说什么再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当然他为这种态度付出了代价，搞清他没问题以后，仍然把他看押很长时间，直到1956年，有问题的人早都&ldo;解放&rdo;了他才&ldo;解放&rdo;。不过终究没有搞出什么问题不了了之，做了没有问题的结论。

尽管是有惊无险，他在交心问题上，也不得不留个心眼儿了。所以不久以后，1957年上半年的整风&ldo;鸣放&rdo;中，许多人都热烈响应号召，大胆鸣放，不少人言辞还十分激烈。机关鸣放时，领导又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交心，畅所欲言，不发言领导便动员发言。白刚对&ldo;肃反&rdo;中长期被关押批斗，知道没问题了仍然不给他做结论，在他多次要求下做了没问题的结论，又不按政策规定向群众公布，都很有意见。但是他从机关这一连串的行动来看，知道提意见也没用，领导是不会承认错误的。&ldo;肃反&rdo;中和领导对立，关系已经很紧张了，再提意见关系只会更加紧张，所以什么也不准备说了。只是一些人一再劝说，&ldo;肃反&rdo;时斗你那么厉害，你就没意见？为什么不说？他才不得不说：&ldo;那时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还说他干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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