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说完,就见沈浊脸上的潮红骤然褪去,转化为不自然的苍白。自打留在这儿,赵青就一直憋屈着,几天前更是输给了顾清,见今儿终于有人被自己噎住了,第一次这么畅快。沈浊则恰恰相反,他虽与军中将士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身边的二楞早就和他们打成一片,所以他们那些不入流的话,或多或少,都传进了他的耳朵。自打他留在军中开始,外人对他和顾清关系的揣度就没停止过。军中将士大多白丁,眼界多是狭隘,自是不懂什么断袖龙阳。在他们眼中,他与顾清的关系亲密到不正常,再加上顾清毫无理由的偏袒,更是印证了他们的看法。他与顾清,早就被他们划在了惊世骇俗的范围里。自己倒是没什么,早就戴惯了娈宠、哥儿的帽子,流言过耳,激不起多少波澜。可顾清是无辜的,那么清白一个人,平白被添了这样屈辱的名头,肯定难受极了。原本他还庆幸着,以为不过是小兵小将的胡说八道,应当不敢舞到上级面前,所以也就由着去了。虽然即使想管,他也没有能力。万万没想到,赵青已经知道了,那顾清,会不会也听说了。很生气或是耻辱吗?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来见他的吗?莫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沈浊不明白今日的自己怎么总是多愁善感,只感觉脑袋又沉又痛,像是要炸开一样。“将军说笑,小生本本分分,没有那些龌龊心思。”沈浊有气无力的,哑着嗓子又说了句,“行军在即,将军应当挺忙的吧,小生闲人一个,不敢耽误将军时间。”被下了逐客令的赵青既不恼,也没离开的意思,他站在桌前,静静打量了沈浊许久。他起初只知道顾老将军对这人不满,直到昨儿收到来信他才明白,顾老将军对这人岂止是不满,简直是已经起杀心了。可惜选了个不靠谱的,没杀成。他原先还觉得顾老将军怕人是奸细,今儿听了流言才勉强弄懂,怀疑身份是一方面,更多的,应该还是怕这人会勾引自己唯一的儿子吧。面前的人可能是体力不济,微微垂着头,发丝柔软,披散在颈后,随风而动。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对比自己扎手的头发,这人的发丝软得有点过分了。赵青撇了把嘴,他的确非常乐意看顾清被他爹揍得满营跑的样子,但战事面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如何,还是劝你老实点儿,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赵青的确很忙,说完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沈浊依旧垂着头,思维少有的迟钝,反应半天,才明白赵青是劝他不要在顾清身上起心思。他怎么能不把主意打在顾清身上呢?沈浊苦笑,毕竟他还要靠着顾清北上呢。可是……若顾清真是因为流言生气了,选择不理他了怎么办?难道他真要老实离开吗?不可能。总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先见顾清一面。沈浊计划着,撑起力气叫住经过的士兵,“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去叫一下二楞。”士兵点头离开,于此同时,松了口气的沈浊再强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身体像是被拉进了两重天,胸前是灼人的热焰,身后是冷意往骨髓里渗的寒冰。沈浊还记得军队马上就要启程北上,知道自己一定要快点清醒,去找顾清好好谈谈,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可是不知怎的,意识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坠上了巨石,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掀不开。挣扎、无助,最后还是无能为力。沈浊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缠了线的木偶,连思想都任人摆弄,抗拒不得,直直被拉进无尽的深渊里。沈浊又梦见了前世……随着梦境的浮现,他才模糊想起,刚开始时,他也是快被流言逼死的那一个。那是他断腿后的第六年,也是在家破人亡后,第一次以沈浊的身份面对世人。金銮殿站满了朝臣,繁复朝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鸟兽,在珠光宝玉的映照下越发瘆人。满朝文武静立两侧,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直直落在他身上。沈浊毫不在意,他是个读书人,毕生之愿就是穿上官服,站进金銮殿,同各方英才一起,共论天下事。如今,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即使违背本心当了整整六年的棋子,即使不能顶天立地的站着,他还是迎来了这一刻。他当时可谓是单纯至极,只觉得朝臣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是审视。可直到他拖着轮椅找到自己的位置,能在人群中听见他们不加掩饰的窃窃私语时,才知道,原来刚刚的目光里,除了审视,更多的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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