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张生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好像点破了这件事的自己像个罪人一样。但他救不了人,只能把实情告诉对方。然而没有他预想中的情绪崩溃,眼前的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留下一句“打扰了”,便继续往前走。张生这才发现血迹蔓延了一路,从最南边而来,一眼甚至望不见头。他骤然出声:“等等!你等一下……”年轻人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他的目光很空,空得没有凭依,没有一丝生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张生一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看自己,他总觉得那视线穿透了自己,落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小兄弟,”张生忍不住问,“你要去哪?”对方没说话。张生指了指天,忧心道:“这天马上要下雨了,你要不,先到我家来避一避。”地上有一圈朦朦胧胧的影子。对方就站在那影子里,暗沉的光线下,几乎与之融为一体。张生看见影子摇了摇头。“不。”他说,“我要救他,我不能等。”张生张了张口,想说他真的已经死了,可又悄无声息咽了回去。他看着对方敲响了下一户人家的门,在被拒绝之后,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隐没在山的阴影下,他也再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张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推开院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村口的那座小山头。他站在上面向远处望去。斑驳血迹,由南入北,绵亘燕陵十二峰。下山的时候沈孟枝摔了一跤。那柄本就四分五裂的剑终于支撑不住,啪地碎成了几截,失去支撑后他双膝一软栽了下去,顺着山坡滚了好久才停下来。背上的人跟他一起倒了下来,被他眼疾手快地抱住,两个人就骨碌碌滚成了一团。直到撞上一棵老树,才终于刹住。脊椎传来的剧痛一阵一阵潮涌过来,整个背部都止不住地发麻。他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靠着糙硬的树干,屏住呼吸,一错不错地看着对面的人。或许是滚下来的时机刚好,停住的时候,他们正好面对面。楚晋的双眼阖着,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翳。他不笑也不睁眼的时候,显得格外安静,弱化了锋利张扬的感觉,这种不带锋芒、柔和顺从的美,才是他被世间大多数人所爱的样子。可是沈孟枝不喜欢。他就喜欢对方笑的样子,无所谓真心还是假意,无所谓眼底闪动的是坏水还是嚣张,或者是装的无辜可怜,他都喜欢。沈孟枝的手指轻轻描过他的眼睛,低声道:“睁开眼,看看我。”说完,他耐心等了很久,没等到对方睁眼。沈孟枝低头看了眼楚晋胸口的伤。那里被他用草药处理了,已经止血,或者是血已经流干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没忘记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对方换一次药。楚晋的身体有点冷,沈孟枝往前凑了凑,把他抱紧了些。他的下颌抵在对方的肩上,眼皮半阖着,一副疲倦的样子:“楚晋,我好累。”“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你死了。”他顿了顿,“可是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死的。”“可你为什么不说话?”一阵风过,挟着将来的水汽湿意。沈孟枝想起来,红袖楼那个夜晚,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时候,楚晋也是这么抱着他滚下去的。他很淡很淡地牵起一抹笑意,道:“怎么我跟你在一起,就老是摔跤。”还都摔得很狼狈。拥抱的温度很冷,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热度都在慢慢被攫取而尽,可他就是不想起来。不想起来……不想松手……不想去思考以后。这是他最不负责任的一次。也是他……心里最宁静的一次。在山坡下,陷在草丛里,在天地间再不会有梦醒·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楚晋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伏在他耳畔,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模模糊糊胧胧约约,隔着数年的光阴与山海,听不真切,但他却能清晰感受到胸腔处传来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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