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的书房格外宽敞,起居室布置奢华,名家画作、白玉青瓷,摆满了整整一面墙。这里面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令人眼红心热的宝贝,足以让一户三口之家一辈子衣食无忧。沈孟枝走近,指尖在其中一樽青瓷花瓶上轻轻一抹,随即捻了捻。这些名画珍宝,李晟却如此随意地摆着,上面没有积灰,想必是有下人经常打扫。那他最为珍视的东西,为了避开外人的触碰,会放在哪里?沈孟枝蹙眉,自书架后走过,忽然步子一顿。他挪开脚步,随即蹲下身来,食指微扣,敲了敲身下的这块地砖。空的。下面应该不是实心,齐钰从前就用这样的方式存了不少栀子酿,那块地砖走过时,脚步声会略微有些不同。地砖边沿格外整齐,沈孟枝仔细地将它撬开,烛光登时照亮了下面掩藏的东西。《春日宴》。他目光一凝,伸手探去。这一卷画轴保存在一方玉匣中,想来是李晟格外重视,又加了一层保护的罩子。他指尖一动,将画罩剥离下来,失去束缚,画轴立时缓缓铺展开来。传闻周羲和作此画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灵感迸发一笔挥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但沈孟枝只是屏息,拉住这名画的一角,轻轻一撕。世人鲜少得知,周羲和作《春日宴》时,用了两张宣纸,一张春景,一张游人,二者相合,于是春光明媚游人胧约,意境与画技俱是登峰造极。只是宣纸本就薄如蝉翼,即使黏合后,也难以发觉其中关窍,所以哪怕李晟收藏这画许多年,也没有发现其中秘密。而周羲和,正是在这薄薄的缝隙间,藏了一件东西。沈孟枝已将宣纸剥离开一道口子,却忽然蹙起眉。里面空无一物。他神色微微变化,终于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唇角抿开一线,平直得近乎冷硬。……画是假的。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无法再细究这幅画的来源,只能匆匆将一切恢复原样,转而抽身向外走去。路过那昏迷不醒的侍卫时,沈孟枝顿了顿,然后走了过去,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尽数倒入了那侍卫的口中。药粉化开的一瞬间,侍卫的手指动了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醒过来。沈孟枝凑近了些,低声道:“今晚的事,你一概都不记得。”话音一落,那侍卫无意识的反应立刻静了下来,紧接着,沉沉睡了过去。作者有话说:枝枝小露身手抓周·这个人啊,我可不给沈孟枝垂下手,正要起身,忽然身形一顿。一柄泛着冷光的寒刃,不知不觉横在了他颈边。有人在他身后,冷声问:“你是什么人?”沈孟枝没有应声,只是指尖微动了动,探向侍卫的鼻息。下一秒,那锋刃便又与他的肌肤贴近了几分,压出一道淡淡的红痕。沈孟枝恍若未觉,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睡着了。”颈边一阵刺痛传来,那人手上愈发用力:“回答我的问题。”“在下受御史大人之邀赴宴,”沈孟枝道,“宴中觉得胸闷,出来走走,不成想就撞到了这位大人倒在了地上,这才上前查看。”他声音平稳,语气缓和,没有丝毫紧张心虚之态,饶是如此,悬在颈侧的刀还是没有松动。“你不是封灵城的人。”对方道,“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我怎么相信你?”这番话倒也在意料之中。沈孟枝微微一叹,正要开口,却见一抹鹅黄倏地闪了过来,身形格外轻盈地闪到了二人中间,一边笑一边道:“徐太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握刀的人正是徐瑛。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来人一眼,神色没变,手上的力气却松了不少。听夏松了一口气,一脸头疼地把刀刃从沈孟枝颈侧移开。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如果见了血,摄政王绝对会不由分说地把他打包丢到河里。沈孟枝对于他突然冒出来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很意外。他看了听夏一眼,目光中并没有太多情绪,随即转向徐瑛,声容平静,笑意浅淡:“原来是太尉大人。”徐瑛颔首,终于收刀回鞘。他仍是蹙眉打量着沈孟枝,半晌,道:“听夏,你认识他?”听夏干咳一声,嘟囔了一句。徐瑛:“什么?听不清。”听夏又看了沈孟枝一眼,对方也正眸色淡淡地看过来。他“唔”了一声,抬头望天,又重复了一遍:“他是……摄政王的故人。”徐瑛终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也不是迟钝的人,只需一细想,就知道听夏口中的“故人”绝不简单。徐瑛眉宇紧皱:“既然如此,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御史大夫的书房外面?”听夏也是刚刚赶到,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望着倒地不醒的侍卫,觉得有些棘手。沈孟枝却在这时笑了一声:“在下已经看过,这位大人只是睡过去了,如果不信我,把他叫醒问一下就是了。”徐瑛神色沉沉地看来,听夏忙摆手道:“江公子,我们不是不信你,只是……”“没关系。”沈孟枝道,“我也不想再有什么误会。”让这么一个人躺在书房门前也实在不像话,听夏干脆上前,掐着人中把人给叫醒了。他一松手,侍卫就直挺挺地坐起了身来,满头是汗地大喊起来:“谁?谁……”目光触及徐瑛,他立刻一哆嗦,低下头去:“见过徐……徐太尉。”徐瑛面无表情,听夏嗤笑一声,道:“还真是睡着了。亏你还是李御史的侍卫,这么不称职,怎么招进来的?”那侍卫浑身冷汗。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是这副样子偏偏被摄政王的人看到了,如果御史大人知道……他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请大人务必不要将此事告知御史大人!”侍卫慌张道,“小人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兴许、兴许是太累了……小人真的没有玩忽职守!”抬眼间,他忽然瞥见一袭白衣。愣了愣,下意识从喉咙中溢出一声:“你……”沈孟枝站在听夏与徐瑛身后,面容隐在阴影里。对上侍卫视线的瞬间,他勾了勾唇角,缓缓抬起手指,抵在唇前,无声吐出一个字来。——嘘。一刹那仿佛心神震荡,侍卫登时哑声,目光逐渐变得茫然。听夏松了口气,道:“看来果真是误会!”等听夏二人回过头时,沈孟枝已经垂下眼睫,低声道:“既然如此,江某就先回席了,夜间实在太冷……”话音未落,他掩唇轻咳一声。这一咳险些把听夏的魂儿给咳出来,他急忙道:“好好,你先回去,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处理。”沈孟枝点点头,正要转身,却听徐瑛道:“对不住,江公子。”他脚步一顿,半晌,笑了一下,温声道:“江某的命格还算硬,太尉大人,无须在意。”*沈孟枝走的时候无人在意,回来时倒是被三三两两的人发觉了。他这一身白衣在衣罗穿锦的一众朝臣中格外显眼,又是一副生面孔,立刻便有人问了起来:“御史大人,不知这位是……?”李晟看过来一眼,淡淡道:“这位是褐山书院的学生,方先生亲传弟子,江枕。”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楚戎已经哼笑一声,挑衅道:“老三,你认识啊?”这一句话登时把旁人点醒,场上多出许多窃窃私语来。楚晋神色漠然,淡声道:“旧时书院的同窗,点头之交罢了。”赶回来的听夏蹙起眉,总觉得这句话跟沈孟枝先前的那句“还行”有异曲同工之妙。楚戎嗤笑:“既然如此,你的意思是他跟你没关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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