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家的路上风平浪静,许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边帮儿子揉太阳穴一边跟纪肇渊讲这些年k市的变化。
楚九歌抬眼悄悄打量老妈的神色,看她语气依然柔柔软软的,这才放下心来。他闭着眼靠在老妈腿上,哼着鼻音撒娇,&ldo;帮我抓抓脑袋吧,像小时候那样。&rdo;
&ldo;跟只小狗似的,从小就喜欢别人揉你头发,&rdo;许沄笑着在他鼻子上点了一下,用指腹缓缓地在他头皮上来回刮蹭,&ldo;让你爸爸听到又该说你没长大了。&rdo;
楚九歌张开眼看了看靠边坐着的纪肇渊,突然又想起今晚的睡觉问题,他扭过来问许沄,&ldo;奶奶的房间是不是还没收拾啊,要不我和纪肇渊再挤一晚上……&rdo;
&ldo;小九,&rdo;许沄止住他,过了几秒才平淡说道,&ldo;客房早上就准备好了。小纪来家里做客,总和你挤一个屋子成何体统。&rdo;
楚九歌哑然,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从许沄腿上爬起来,偷偷侧目看了眼纪肇渊,而纪肇渊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两人视线相对的刹那似乎在狭小的汽车后座擦出火花。
楚九歌赶紧别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许沄应该是感知到什么了。他心里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敢贸然去向许沄求证,若只是他一个人,出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被老爸狠揍一顿,咬咬牙就忍过去了。可他现在还有纪肇渊,任何一点小差错他都担心纪肇渊的神经会撑不过去,这令他举步维艰。
楚九歌在许沄面前开始刻意和纪肇渊保持距离,假装成最普通的朋友。他定好明天的行程规划,和纪肇渊点头道了句&ldo;晚安&rdo;,两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
许沄把老太太安置好,在楚九歌的卧室门口站了一阵,看他熄了灯才回房间躺下。
楚信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坐起来帮她揉肩,&ldo;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rdo;
&ldo;总觉得小纪和儿子之间很奇怪,&rdo;许沄叹了口气,&ldo;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rdo;
&ldo;你想太多了,两人看起来关系挺好的,&rdo;楚信笑她,&ldo;就你儿子的这鬼机灵,起码为人处世是不用担心的。&rdo;
许沄没法将自己看到的直接告诉楚信,她打心里不愿意接受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心存侥幸地给儿子找了各种理由。她摇了摇头,温婉的柳叶眉微微皱起,&ldo;你明天早上上班时候跟物业保安打声招呼。&rdo;
楚信问道:&ldo;要做什么?&rdo;
许沄咬了咬下唇,认命般地长出一口气,&ldo;我想查一下车库和门口的录像。&rdo;
&ldo;行。&rdo;楚信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他冲许沄笑笑,一边伸手关灯,一边说道:&ldo;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吧。&rdo;
第二天早上,楚九歌又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的。他下楼的时候老爸和老妈都已经出去了,奶奶抬头看了他一眼,嫌弃道:&ldo;比豆豆还懒。&rdo;
楚九歌冲奶奶吐吐舌头,蹲下来揉了揉趴在楼梯口的蠢豆豆,&ldo;豆哥,咱俩在家里天天都要挨训,要不一块儿离家出走吧。&rdo;
豆豆掀起眼皮看他,哼唧两声后跑去老太太身边重新卧倒,耀武扬威地朝他摇着尾巴,仿佛在说:&ldo;不要!&rdo;
&ldo;狗腿豆!&rdo;楚九歌撇嘴,在屋子里环视一周,又问奶奶:&ldo;怎么就你一个人,纪肇渊呢?&rdo;
&ldo;听见你起床小纪就去给你热饭了,&rdo;奶奶抬手指了指厨房,&ldo;要我说直接把你饿死算了,然后把小纪招过来当干孙子。&rdo;
&ldo;哪有招孙子的?&rdo;楚九歌大笑,&ldo;招的都是上门女婿好嘛!&rdo;
&ldo;胡说!&rdo;奶奶豁着牙哧哧地笑,&ldo;不过幸好你是个小子,要敢是个闺女照咱们家这教法真就毁了。&rdo;
楚九歌不乐意了,&ldo;我被教育得多好多优秀啊,怎么能跟毁了扯一块?&rdo;
&ldo;小丫头都是要宠着的,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塌下来全家人一起给她顶着。&rdo;奶奶说,&ldo;尤其是你爸,小丫头要是再和沄沄像一些,他真是敢宠上天去。&rdo;
&ldo;得亏我没有妹妹啊,&rdo;楚九歌啧啧直感叹,&ldo;不然这心里落差都能赶上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了。&rdo;
&ldo;你爸整天嫌这个溺爱你嫌那个惯你,其实他宠你宠得最厉害!&rdo;奶奶戳着他的额头,&ldo;你爸小时候多乖啊,但还是被我吊在树上抽过好几顿。可就你这皮实劲儿你爸都没舍得抽过一鞭子,稍微磕碰一下他就先急得睡不着觉。&rdo;
&ldo;咱家鞭子还抽过人呢?&rdo;楚九歌有些吃惊,老爸以前老拿书房里挂着的鞭子吓唬他,还说专门用来抽不听话的小孩。但是那时候鞭子对他来说就跟狼来了一样,他压根就不相信。
&ldo;那可不,&rdo;老太太扬起下巴,&ldo;你高中那会儿偷摸着跟别人去酒吧玩,结果差点稀里糊涂地被人注射毒品,你爸当晚鞭子都取下来了,后来看你又晕又吐的,他自己先舍不得了。&rdo;
楚九歌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他拍拍胸口,依旧心有余悸,&ldo;还好我就混蛋过那一次。&rdo;他说完突然停顿下来,然后蹲下来把下巴搭在奶奶的轮椅扶手上,犹豫着问道:&ldo;老心肝,我要做了件特过分的事儿……也不算过分,就是我爸妈可能有点接受不了,那让我爸死命抽我一顿,他能不能解气啊?&rdo;
老太太看了他一阵,笑意淡下来,&ldo;小九,你干了什么?&rdo;
&ldo;什么伤天害理的都没干啊,&rdo;楚九歌偏过头,避开奶奶的目光,&ldo;人之常情的一件事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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