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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纪肇渊没动，他坐在电脑前静静地等林昱。

林昱送走其他人，回来看到纪肇渊还在，便笑着迎上去：&ldo;weller，你要留下来陪我吗？&rdo;

纪肇渊转过来对着他：&ldo;我有话说。&rdo;

林昱靠在桌子上，手背状似无意地挨着纪肇渊的胳膊：&ldo;刚才那个白痴吓到珍妮的时候，我都快气傻了。你不用往心里去，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rdo;

&ldo;不要这么称呼他。&rdo;纪肇渊眼神暗了下来，他往旁边移了一点，躲开林昱的碰触，&ldo;他不是故意的。&rdo;

林昱把文件摔在地上，语调拔高：&ldo;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珍妮体长保守估计就有三米，瞎子才会看不到！&rdo;

纪肇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又说了一遍：&ldo;他不是故意的。&rdo;

&ldo;他是你的结婚对象，你当然会护着他。&rdo;林昱冷笑起来：&ldo;weller，你这是智子疑邻，最愚蠢的行为。&ldo;纪肇渊摇摇头，他没有再替小九辩解，反而问林昱：&ldo;riely三岁的时候养过一只松鼠，叫阿曼达。阿曼达胆子很小，只愿意和riely玩，也只吃riely喂它的东西。但后来riely上了幼儿园，阿曼达便悄悄离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rdo;

&ldo;你不会到现在还相信萨拉教授的鬼话吧。&rdo;林昱嗤笑，&ldo;你学了这么多年生物，早该明白所谓永远童真的自然人是不可能存在的，动物对人天生就存在攻击性，这是无法违背的规律。&rdo;

大学入学典礼上，萨拉教授为生科系的新生讲了第一堂课：&ldo;自然界对人的态度取决于人对自然界的态度，花糙能解语动物能同情。有一种自然人，他们善待天地间种种多情，大自然也会对他们格外恩宠。&rdo;然后萨拉教授看着站在旁边等待演讲的新生代表，笑着问：&ldo;weller，你可以帮我开一下窗户吗？&rdo;

纪肇渊走到窗边，拉开礼堂沉闷厚重的暗红色窗帘，然后推开积了不少灰的窗户。一瞬间，盎然生机充盈着有些昏昏欲睡的礼堂，空气都变得鸟语花香。

萨拉教授走到他身边，对着窗外正在啄食面包屑的麻雀伸出右手，小麻雀扔下口中的食物，三蹦两蹦跳进萨拉教授的手心。萨拉教授用食指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小麻雀抖抖翅膀，舒服地闭上眼睛。

后排的学生们都站起来伸着脖子往这里看。他们先是惊呼，然后又嬉笑开，直说这一定是萨拉教授的小把戏，麻雀绝对是之前就驯养好的。

纪肇渊离得近，他看到萨拉教授目光里的不赞同和失落。萨拉教授扭过来，勉强笑着问他：&ldo;weller，你相信吗？&rdo;

纪肇渊说：&ldo;我相信。&rdo;

八年后的这个寂静夜晚，纪肇渊已经从普通生物学钻研到分子生物学的领域，他精通基因表达调控，在细胞信号转导的分子机制方面也卓有成就。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坚定地看着有些不屑的林昱，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他说：&ldo;我相信。&rdo;

纪肇渊回到酒店的时候，楚九歌已经洗好澡躺下了。

纪肇渊把消炎药放在他的床头，摸了摸那颗垂头丧气的脑袋：&ldo;珍妮没事儿了。&rdo;

楚九歌躲开他的手，把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他声音闷闷的，好像带了点哭腔，但又出奇得倔强，&ldo;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do;

&ldo;我知道，&rdo;纪肇渊隔着被子拍了拍他，&ldo;吃一点消炎药，不然伤口会发炎的。&rdo;

楚九歌在被子里摇了摇头，依然不愿意出来。

纪肇渊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去洗澡了。

楚九歌缩成一团，抱着手机跟他奶奶发信息。被子里空气憋闷，他有些喘不上气，手机的灯光也让他刚哭过的眼睛很不舒服。

他跟奶奶哭唧唧地聊微信。

【老心肝，我心里好难过啊啊啊啊。】

老太太应该是在去书店的路上，她隔了好一阵才回过来一段错字连篇的话。

【豆大不听话，老乱跑。我得牵着它，腾不开搜。】

【豆豆！腾不开手！】

连老太太都不理他，楚九歌刚忍住的泪又涌了出来，还没出息地吹了个鼻涕泡泡。

他瓮声瓮气地发了段语音：&ldo;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不要做人了，我要去当只小狗！&rdo;

老太太一听，吓了一跳，赶紧按着语音键回复他：&ldo;哪个姑娘敢不喜欢我小心肝！把她电话号码给奶奶，奶奶跟她说道说道去。&rdo;

楚九歌当然不敢给她，如果老太太听到纪肇渊清冷的男低音，怕是能吓得从轮椅上站起来跑个八百米去。

楚九歌吸吸鼻涕，问他奶奶：&ldo;听说我爷爷当年可是随手迷晕一票小丫头片子啊。您一个平凡美少女是怎么追上男神的？教教我呗。&rdo;

&ldo;放屁！你奶奶也不差！&rdo;小老太太骄傲地哼了一声，换个姿势继续跟他说：&ldo;扔到荒山上饿他两天，等饿到头晕眼花拒绝不了的时候，再塞他一个包谷馍馍，包管乖乖跟你屁股后面！&rdo;

楚九歌笑起来，眼泪顺着嘴角渗进来，有些咸有些苦。

楚九歌说：&ldo;可我舍不得。&rdo;

小老太太接连发来好几条语音，估摸着应该是痛骂他没继承老将军的铁骨铮铮。他正打算打开听，纪肇渊便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

楚九歌赶紧放下手机，把自己蒙得更加严实，尽量平稳呼吸，装作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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