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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ldo;大夫人问得正好，我就是瞧着眼熟，奇怪这城里的水晶糕怎么都长得一个样子。&rdo;采蘩眸瞳璀璨，&ldo;今一早上我去寺里求福，在一家饭铺子用早饭，老板就送我一块水晶糕。我看样子漂亮味道又好，特别喜欢，所以贪嘴就多买了几份让他送进来。刚才我还问雪清这事，结果她跟我说没有，我便以为是老板忙忘了，打算明天找他要回银子呢。&rdo;

雪清被提到名，低福了身恭敬回答，&ldo;是的，小姐之前就问过。&rdo;

&ldo;原来是这么回事。&rdo;秋氏始终面上亲善，&ldo;管事来报知我时，我还以为是有人想混水摸鱼。采蘩啊，你不知道我们府里的规矩，所以也不怪你。府中的吃食府中自做，从来是不能由外头送进来的。姬氏树大招风，难免有些人妒嫉眼红存不好的心思。别的也还好，食物入人口，万一放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吃坏了那就出大事了。&rdo;

采蘩看一眼雪清，她也正好看过来，目光中有些歉疚。

&ldo;大夫人，是雪清不好，没有提醒小姐。&rdo;雪清忙揽上身。

&ldo;别说四房以前没这样的事，我们整个府里都很久没人送食上门了，怪不得你没说。&rdo;秋氏还很体贴下人，&ldo;也不是完全不能叫外面的东西来吃，但都是知道底细的，好比梅蜜斋，天鹤楼，百香坊这些数一数二的旺家，老板掌柜的我们熟悉，我们也是他们的常客，无论如何不敢有所闪失，而且味道也是无可挑剔。采蘩你喜欢甜食，那就告诉丫头们一声，让她们帮你去买。&rdo;

采蘩面色柔和，不说别的，只说自己思虑不周。但说完了，又慢条斯理拿起一块水晶糕，咬下去一口。她什么性子？我行我素。

看到这个动作，秋氏的笑脸再也扛不住，瞬间敛净。

&ldo;大夫人的话很有道理，但采蘩自幼家贫，少有能去镇上铺子的时候。每年过年，我爹娘才肯带我去一次，最喜欢就是各式各样的小点心。&rdo;采蘩却神情不变，&ldo;这糕我不该买回来，可就此浪费，我也实在不愿意。那店虽小，老板看着人好，我姑且信一回自己的运气。要是吃了之后没痛没病的，还请大夫人允我把那些点心带回莲园，毕竟真金实银买回来的。至于下回，采蘩就知道了，不会再坏姬府的规矩。&rdo;

周围一圈人，齐刷刷掉了脸，只有欧阳氏目光中带着兴味。

采蘩最会视而不见，笑容就跟黄花胭脂似得贴着不动，浮于面上，&ldo;大夫人，采蘩自知失礼，可就是贪嘴嘛。我借自己是客您是主，就允我这回吧。&rdo;

雪清在一旁诧异地张开嘴，这是撒娇了？

秋氏眼皮子跳两跳，顿觉乌云盘顶。她原以为说了规矩之后，采蘩会知难而退，乖乖照她的吩咐做，谁知不但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且反过来了，自己不答应还不行。谁叫对方确实是客呢？

&ldo;下不为例。&rdo;末了，她也只能说这么四个字。

欧阳氏抿嘴笑过，开口道，&ldo;采蘩，我们也不是为难你。你这会儿是客，没准下一会儿就成一家人了，所以这府里的规矩早知道比晚知道好。&rdo;

采蘩不以为然，嘴上却道，&ldo;三夫人，采蘩懂了。&rdo;

片刻，有人将点心放进笼屉里送上来。采蘩让雪清拎了，便跟三位夫人行礼别过，自回莲园去。

秋氏把仆婢们都差出去，手里一杯热茶转到温，对她两个妯娌说道，&ldo;你们怎么看？&rdo;

马氏终于能畅所欲言，&ldo;大嫂，她那模样就摆着呢，定然是个生祸的主，妖里媚气，眼睛勾人。什么没落的名门闺秀？！我从没看过哪家小姐长这么不正经的容貌。八成骗了老好人的四弟和四弟妹，又想到我们府里讨便宜。赶紧跟老夫人说，不能让她留下来。&rdo;

&ldo;二嫂此言差矣。&rdo;欧阳氏说话斯文，&ldo;她相貌虽艳，面淡笑冷。四弟夫妇为何认她为义女，我们如今也不清楚，但看十郎和雅雅往莲园跑得忙，想来有除开容貌之外的本事。我们不能以貌取人。&rdo;

马氏与欧阳氏一武一文，没有大矛盾，但小冲突常生，瞥她一眼，&ldo;三夫人不会以为她跟你一样出自，所以捡好听话来说，想日后她留在四房，你俩就成莫逆了？&rdo;

欧阳氏笑开来，以帕掩嘴，&ldo;二夫人，她和我女儿一般年纪，我便想和她成莫逆，她还嫌我老呢。我不过觉得她留不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罢了。&rdo;

马氏冷笑，&ldo;我们说了不算，难道是她一个孤女说了算？&rdo;

欧阳氏眼波流转，看向同样有疑问的秋氏，没道实话，&ldo;自然是老爷子和老夫人说了算，我们就别瞎操心了。大嫂，你说是不是？&rdo;

&ldo;哪里是我想操心？&rdo;秋氏终于放下茶杯，都摸冷了，&ldo;这府里真正管事的是老夫人，我们听话做事，轮不到费神。偏偏这采蘩姑娘却不是个听话的，今夜里的事让老夫人知道了，恐怕老夫人不会喜欢。留，还是不留，等着看吧。&rdo;

三人说完话，马氏欧阳氏各自回自己的地方，秋氏带了使女则往澄明园去。

澄明园里老夫人还没歇，秋氏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又道，&ldo;就是几份来历不明的点心，她自己吃的，我也不好强自扣下，就让她带走了。&rdo;

老夫人双眼一眯，收紧精光，&ldo;她用客来压你这个主人，你也不能不让她。这丫头面上冷冷淡淡，心里却极争强好胜，很难对付。&rdo;

秋氏一怔，&ldo;一个孤女而已，婆婆不必与她较真。等四弟他们的丧事一过，给点银两打发走就是。&rdo;

&ldo;打发？&rdo;老夫人冷哼，&ldo;没那么容易。钥儿和雅雅依赖她颇深，加之四房没了长辈，她凭两件信物就当得了那个家。你可知那枚宝石花在童芷的那十间嫁妆铺子里见物如见人，能说一不二？&rdo;

秋氏还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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