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哇,这条步道来回很久。再晚就天黑啦。”司机看着车前方,非常笃定地催促她。也不知为何,她居然被这司机说服了,一面拉好登山包的拉链准备下车一面叨叨:“我没带围巾帽子啊,外面多冷啊……”“丢三落四的,我帮你拿了。”有人在车门外弯下身来对她道,熟稔的口吻。那声音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裴央抬头看去,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山岭间雪白耀眼的光线,双目隐隐作痛。他的身影背光,令人分不明面貌,阳光在他影子里碎成片片棱镜般闪闪烁烁的一圈,恍惚间裴央仿佛又坐回到前些日子梦境里反复出现的芬芳的草坪上,他笑着夺走自己手里的铅笔和草稿簿,一种久违的思念终于让她明白这回忆里的人从来就不是沈亦。她很想这个人,想和他再见一面,憧憬着目光再次触及他的额头、鼻梁、嘴唇的清晨……她费力地睁大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问:“怎么还哭了?”“我做了个梦。”裴央用袖子胡乱抹干脸上的眼泪,笑了笑:“梦里你死了。”白色球鞋从那个梦里醒来,裴央在被子上擦擦眼泪,担心睡过了头,赶忙伸手抓过床头的手机,上面显示十二点三十五,离起飞大致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急忙忙地在手机上办好登机、选好座位,抓上证件钱包,披了条羊毛薄毯就往门外去。沈亦把车停在草坪外路边,敞着车门。白天刚下过暴雨,到了夜晚,清风抚过河岸,空气不错。他正要接入一个电话会议,对方是戈尔基金的合伙人,和他约了好几回,想要讨论针对裴氏集团几条业务做定向增发方案。沈亦对此并不热衷。他对裴氏集团的前景并不乐观,如果是他来做主,与其考虑什么增发,不如直接做资产剥离。长痛不如短痛,砍掉几条半死不活的业务,把不良资产清算转让,集中财力盘活几个具备增长性的项目,钱花在刀刃上。但他做不了主,也没打算做主。裴长宇当初的交代是,能拖则拖,他回来之前别搞大动作。而胥紫英目前的态度显然是想把沈亦踢出决策圈,由她自己来掌舵。按照胥紫英的意思,过不了两周沈亦就该离开裴氏,所以他近来只做些交接工作,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野心这东西吧,应该是站在阴沟里仰望星空。他如今约莫是瞎了,看不见星星,野心也就无从谈起。但是戈尔的合伙人杰森再三再四地提起说母基金有个投资人一直想找个机会聊聊。杰森和沈亦合作多年,他不便再推。杰森在电话上简单客套两句,说感谢沈亦凌晨十二点半上线,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时区,不好安排。接着杰森介绍起这位投资人,是第九镜的靳校。“你好,沈亦。”靳校态度真诚,没什么客套,两句话介绍了自己。沈亦礼貌地在电话上问好,紧接着眼见一个姜黄色的修长身影从家门口出来,门也没带上,光着两条腿跃过草坪,侧影轻盈得像是在一泓泉水里稍纵即逝的小鱼,身影时而匿在夜色里。跑到路中间,裴央又站住了,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在等谁。沈亦先是在岑寂中愣了半秒,回过神来随即在电话上道了句歉,摁断电话下车跑过去。直到他走至近处,裴央似乎都没能注意到他,她侧着身子看向远处路口,像是在等车。春寒料峭的,她在肩上披了条薄毯,光着脚丫子踩在沥青地面上。裴央忽然回过头来看他,眼睛黑漆漆水汪汪的,好奇地歪过头:“你怎么还在这儿呀?”“呃”沈亦无措之下找了个理由:“我从你那儿出来,正好有个会。”“哦,这么长的会啊开了一整天”裴央没有多问,转回身继续往路口张望。“你要去哪儿?”沈亦问她,声音放得很轻。“我要赶航班。”她眼睛弯了弯,笑着回答道:“我叫了车去机场。”逻辑没什么不对,神情也是镇定的。但她的脸色在路灯下过于苍白了些,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毯子,嘴唇微微地颤抖,眸间氤氲。“几点的航班?我送你过去。”“下午三点。”沈亦安静了两秒,然后温声告诉她:“现在是凌晨,裴央。”裴央愣了愣。“哦,对呀!”一个笑容绽放在她脸上,“我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天还是黑的。”沈亦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不大好的预感。眼前的裴央让他联想到几周前金花打上门那次,她也是这般恍恍惚惚的,时不时回到现实世界里,又总是神游物外。这两回被他碰见了,会不会有他没遇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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